np_完结《摄政王的溃败(修改版)单性总受、日攻&攻转受)》作者:或有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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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文档是《摄政王的溃败(修改版)》的完整文本,共分为多个章节,讲述了一段发生在古代宫廷背景下的男男爱情与权力纷争的故事。文本主要描述了摄政王池成渊与被废帝时重至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情欲纠葛,内容包括强攻、攻转受等情节,以及涉及宫廷内部的政治斗争与帝位更迭。故事开篇就以“天选之子”的预言拉开序幕,摄政王与时重至之间既有残酷的权谋较量,也夹杂着荒淫无度和强制的肉体冲突。文本中使用了大量细致的对话和描写,如“池成渊伸出右手禁锢住了时重璧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直视自己”等片段,展现了主人公们在欲望、屈辱与反抗之间的微妙心理变化。同时,文中还包含了大量关于朝堂权谋、宫廷争斗的描写,既有激烈的斗争,也有关于身份与权力的复杂讨论。整体风格具有强烈的情色表现和政治讽刺意味,兼具情欲与暴力美学,是一部具有明显变身、跨性别及男性情欲探索色彩的小说作品。
其他信息
附加信息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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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 Plain Te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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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 2025-02-26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或有梦来 |
Region | 中国大陆 |
Date | 2022 |
Tags | 男男, 中H, 强攻强受, 攻转受, 罗曼, 宫廷斗争, 权谋, 情欲纠葛, 朝堂争斗, 重制版, 官场阴谋, 后宫争情, 青春叛逆, 虚构改编, 禁忌爱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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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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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溃败(修改版)
【作品编号:200762】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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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 男男 / 古代 / 中H / 正剧 / 强攻强受 / 罗曼
原文是2022年发的。这是今年修bug后的重制版。这本免费。因为我没胆子提现,所以直接免费,行善积德,岂不美哉。
日攻|攻转受|总受的后攻团起火了|单性
“ 会有一个天选之子动摇摄政王府的根基,摄政王本人也会受制于天选之子,甚至被杀。”
天选之子的预言,令摄政王府担忧,而这些年来一个接一个地换皇帝,让这个预言濒临实现。在新帝的选择上,摄政王与太傅产生了冲突:太傅想选他们共同的情人,温温顺顺的时重璧,而摄政王却更满意时重至这个缺少心眼的小狗崽子。
第01章001 寻找不是天选之子的新皇帝。不过是个冲动好色的小狗崽子
“摄政王到。”
崇台宫内,太监的声音颇为响亮,有那么点狗仗人势的意思。
这架势,不像是摄政王探望废帝,倒像是皇帝逛后宫。
有人道“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又有人道“富贵不过三代”。然而摄政王这一大逆不道的职位却世袭了二十余代尚未消亡,期间甚至经历了一次改朝换代。摄政王府就像是盘踞在这一方土地的大树一样,安静而又存在感十足地做着这个王国的无冕之王。
“王爷。”时重璧像是等待被临幸的妃子一样,恭敬地出来迎接。
低眉顺眼,做小伏低,确实不是天选之子应有的样子。只是若把他这副样子理解为天选之子的隐忍,倒也有那么几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样子。
池成渊伸出右手禁锢住了时重璧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直视自己。他清楚地记得眼前的这人在登上王位后暴露出的野心与图谋。
“沐浴了吗?”池成渊意思明显。
“沐浴了。”时重璧的眼睛看向别处。
“不愿意?”
“并无。”
池成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时重璧身后侍卫模样的人:“既然愿意,那就别这副样子,否则被你的情郎看见了,还以为我这摄政王强迫你渭阳王世子呢。”
时重璧在登基前是渭阳王世子,在被废黜后称云阳王。池成渊这时候称呼他“渭阳王世子”,显得好像这废帝从来就没有登过帝位一样。
身后侍卫模样的小崽子像是要冲出来为废帝讨回公道,可废帝本人却像是没听出摄政王口中的轻蔑一样,只解释了一句:“我哪有什么情郎。”
池成渊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直指那个侍卫。
摄政王暴虐成性,上一任皇帝便是在殿上被他杀死的。也不知他现在手中的剑是不是那把弑君之剑。
好在摄政王并无杀人之意,好像那把锋利的剑只是一个用来指明方向的教棍一样,指着那位明显有问题的侍卫出声邀请:“仁谊侯扮起侍卫来真是一点也不像。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坐坐吧。”
摄政王收回剑,但浑身的杀气却仍是不减。
“时重至。”
对于这般点名般的问候,仁谊侯只好回答:“难得摄政王还记得我的名字。”
池成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问:“可曾婚配?”
“不曾。”时重至转念一想,又怕这家伙给自己胡乱指配个女子,补充了一句,“待我寻得意中人,自会成亲。”
说完,他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冲,仿佛在跟摄政王说“你别多管闲事”似的,却并未找补,只是继续用他那不服输的眼神盯着池成渊。
池成渊对这有些无礼的回答并未生气,反而觉得这个沉不住气的小伙子或许可堪一用。
摄政王仍是居高临下:“可通人事?”
“当然……你在说什么?!”时重至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问的是多淫荡的问题。
摄政王并未被他的态度激怒,只是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时重璧:“他是你堂弟吧,做兄长的难道不该教一下弟弟这个?”
时重璧无语。都说一表三千里,皇家的堂兄弟更是一堂三万里。他和时重至虽然相熟,但血缘上的关系却要追踪到五服之外,说到教他云雨之事,那是怎么也轮不到自己的。
然而摄政王的话比圣职还管用,时重璧只好承认:“是我的疏忽。”
池成渊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知错就改就行。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就教教他这事吧。”
时重至的脸色由红转黑。他知道时重璧被这可恶的摄政王欺负,甚至欺负到了床上。他常常过来安慰这个可怜的哥哥——当然,也安慰到了床上。但做没做过是一回事,当着池成渊的面做,那是另一回事。
喜怒形于色的小狗崽子或许可堪一用,但过于冲动武勇的狼崽子却会造成意想不到的麻烦。见时重至面色不虞,池成渊思考着是否要重新评估,冷下了脸质问:“怎么,不愿意?”
时重至还在瞪着池成渊,时重璧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明明是柔若无骨的手,却是速度一点也不慢地抚上了他龇牙咧嘴的欲望。
见时重璧垂首敛目的样子,时重至的欲望更甚,愤怒却也更甚。他推开时重璧的手,迅即又向摄政王攻去。
池成渊并不反抗,直接被他扑倒在地。明明双手都被身上的人制住了,他却仍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然后呢?你要杀了我?”
时重至攥紧手中触感光滑的布料,似乎在思考这种策略的可行性。
池成渊像个局外人似的帮他分析起来:“匹夫一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与其被这个昏庸淫荡的摄政王羞辱,不如直接把他干掉?好主意。”
“只是你打算怎么杀我?扼死我吗?那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我肯定会挣扎,我在门外的侍卫也肯定会发现不对劲。用武器杀我吗?可屋内唯一一把剑就在我手边。你看,时重璧显然不会帮你拿剑,他向来喜欢隔岸观火。这样你就需要用一只手拿剑,可是你只用剩下的一只手能制住我吗?”
分析完,他略带遗憾地看了时重至一眼:“真可惜,你似乎干不掉我。”
话音刚落,摄政王被按住的双手突然发力,时重至一时不察,让他挣脱了。
摄政王的剑再次指向时重至的脖子,而他的声音也像那把剑一样没有温度:“认清你自己的处境,另外别用你的鸡巴顶着我。过去,上他。”
时重至这才发现,自己的那处此刻正顶着池成渊的腹肌。本是暧昧的姿势,却因为双方都没有绮念而保持了很久。现在反应过来才感到有些尴尬。
只是他的脑海中不可避免地闪过了一个念头:摄政王的腹肌上曾经停留过谁的精液吗?
打住,不能想,你现在小命不保。
可是池成渊这么身经百战,应该有过吧。
那副样子应该很淫靡吧。
时重至想着心事,一言不发地把有意配合的时重璧推到在床上。
没一会儿,那边就传来了阵阵呻吟。
池成渊走近,发现两人都已经陷入了情欲中。
下面的时重璧说着骚话:“还要……更深一点……”脸颊泛红,眉目含春,看到池成渊走近,似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邀请他一样。
而上面的时重至横冲直撞,如果池成渊见过他之前的样子,就会发现他此刻比以前少了几分怜惜,多了几分粗暴。
池成渊拍了拍时重至的脸颊,换来了时重至的怒目而视。只有身下的时重璧发现,他的抽插更快了。
摄政王对这眼神十分满意。
看来是个表里如一的冲动好色的小狗崽子。不会是太傅预言的天选之子。
就选他做新皇吧。
第02章002 你把我当配菜?
时重至是新任皇帝这件事,皇帝本人是和其他朝臣一起被告知的。
“废帝时重嶂荒淫无度,残暴不仁,不堪重用。仁谊侯时重至四体康直,又有圣善之教,立为新帝。”
池成渊坐在空无一人的龙椅旁主持朝堂,甚至没有装模作样地拿一份圣旨,也不推脱于天命,只是简单粗暴地宣布“我立了个新皇”。
四体康直,就是说时重至不缺胳膊少腿。有圣善之教,夸的是负责教他知识的太傅。
这两句虽不是骂人,可作为选皇帝的理由,却显得特别儿戏,像是在昭告天下:这皇帝不过是个摆设,大致有个人样就行了。朝堂还是我摄政王说了算。
一位白胡子大臣颤颤巍巍地伸手指向池成渊:“奸贼当道,奸贼当道啊!”
池成渊不生气,只是反问:“由摄政王提名,再经太傅批准立皇帝,咱们国家立皇帝不就是这个流程吗?我这流程也走完了,你怎么还不满意?”
老臣哼了一声:谁不知道太傅和摄政王蛇鼠一窝!
但他不敢惹太傅。
毕竟是在官场上混过几十年的老油条,老头知道不能把太傅拉下水,只是揪着摄政王的错处不放:“你目无法纪,殿前弑君!”
“我杀的是庶人时重嶂。时重嶂杀贤妒能,当时已经被废,只是未宣布而已。此事是我和太傅共同商议决定的。”
众人朝着摄政王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个白衣白发,仙气飘飘的太傅微微点了点头:“皇室宗谱上,已经将他除名。”
老头仍是青筋暴起,目眦欲裂:“即使如此,你殿前杀人难道就合礼法?”
“嘿老头,你这话说的,还不允许人自卫了?”
“胡说八道,你那哪是自卫?”当时他看得清清楚楚,皇上坐在龙椅上什么都没做,甚至还和摄政王讲了几句话,而摄政王却一言不发,尔后一剑穿过皇上的胸膛,那叫一个稳准狠。
“那时老摄政王刚被暗杀没多久,他就在我耳边唧唧歪歪的,说什么我能让他死,自然也能让你死。我一听,他要杀我,那哪成呀,不如先下手为强。怎么,一个庶民要谋害摄政王,我还不准反击了?”
老臣被这番强词夺理的言论气得说不出话,太傅微微侧目,似乎在等着他发话,但老头“你、你、你”了几声,没有下文。
一旁的太傅却发声:“你该称呼他为王爷。”
见太傅帮自己,摄政王更来劲了,数落起这老头:“亏礼废节,你这是大不敬啊。本当问斩,念你年事已高,本来也没几年好活了,就革了你的官职吧。”
太傅微微颔首,并未反对。
处理完这个不长眼的老头,池成渊又朝着站在人堆后的时重至挥了挥手,邀请道:“皇上,别站在那儿了,您该坐龙椅。”
他说着“皇上”“您”,可时重至却觉得这语气和先前直呼其名的时候没有区别。
在众人好奇、期盼、又带着一丝怜悯的目光中,时重至不急不缓地走向龙椅。
摄政王笑眯眯地亲手为他戴上冠冕。
或许是因为刚刚吵架吵赢了,此刻又见他识相,池成渊心情还不错,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不懂上朝的流程也没事,哥带你。”
时重至听到这句“哥”,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昨天,摄政王也是逼着他的另一个“哥”,与他行云雨之事。
早朝确实没皇帝什么事,摄政王一人包揽朝政大事,时重至就像一个长在龙椅上的吉祥物一样,没有人在意他的意见。
下朝后,摄政王非常不见外地对新帝说:“我要去崇台宫,你就别去了,怪尴尬的。”
见皇帝不太开心的样子,摄政王又耐心地补充了一句:“昨天是你,今天该轮到我了。”
时重至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盯着摄政王,心中的不服气全都写在了脸上。
池成渊瞥了他一眼:“小崽子,做人要讲道理。你把他当什么?如果当个取乐的玩意儿,那么他的所属权归我。如果当他是个左拥右抱、广纳后宫的男人,那么老大也应该是我。我不明白你在生什么气。”
池成渊从未小瞧过时重璧,他很清楚这个人勾引男人的本事。不仅是他和时重至,甚至太傅也与这废帝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正是知道了这一点,他才一意孤行地要求老摄政王要废了这个皇帝。
他太像天选之子了。
或者说,如果天选之子是他,那就太麻烦了。
完全比不上眼前这个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的狗崽子皇帝好对付。
此刻他应该在想爱情、人权、平等之类的吧。时重至的心思很好猜。
果然,这位新上任的皇帝一脸愤懑:“我怎么可能把他当成是……当成那种随便的人!我尊重他、爱护他,跟你可不一样!你位高权重,要什么人没有,为什么非要缠着他?”
池成渊呛了他一句:“我要什么人没有?你是皇上,我只是个摄政王,你才是要什么人没有,非得找他?”
时重至心直口快:“我这个皇上几斤几两,你清楚得很。”
“他勾引我,我被勾引了,气氛都到那儿了,我们顺势就做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成年人兴之所至、你情我愿、天雷地火的事情,你非要扯上感情,幼稚。”
“他哪有!你这是淫者见淫!”时重至像个见到主人被欺负的疯狗一样,完全没有一点帝王之风。
他越是这幅模样,池成渊反倒越是满意,越是觉得自己选人的眼光没有错。
“好好好,这位属狗的小崽子,我带你一起去崇台宫,让你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勾引我,行了吧?”
“你连我的属相都记得?”
池成渊笑出声来,大手一伸想要摸一摸皇帝的脑袋,但头上的皇冠却太碍事,只好作罢。
时重至此刻却反应过来,这人是在骂他呢,见到他伸过来的手,想也不想地就咬了上去。
摄政王猝不及防地被咬了一口,收起了笑脸,冷冷地盯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崽子。
时重至也意识到了危险,连忙松口,看着眼前白皙的手上那圈泛红反光的牙印,略微有些认怂地解释了一句:“你都说我属狗了,还不允许我牙痒?”
池成渊一招手,立刻有一个宫女送来一块干净的湿毛巾,想要帮他擦手。
“谁咬的,自己负责。”
即使有理,皇帝也斗不过摄政王,更何况这回是时重至理亏。他从宫女手中接过毛巾,轻轻地为摄政王擦去手上的口水。
他分心想着:果然是养尊处优的摄政王,手掌看着宽大,手指却细长,手心也没有老茧,反而软软滑滑的,虽不似时重璧那样手如柔荑,却也跟他想象中的糙汉有很大的距离。
池成渊把手伸到时重至的鼻子跟前:“仔细闻闻,擦干净了么?我可不想沾着你的口水味。”
时重至闻到了一股松木的熏香味,脑海中却在回想着之前池成渊说的那句“他勾引我”。现在池成渊才是在勾引他吧?
“擦干净了。”时重至的声音听着闷闷的。
池成渊嘟囔了一句“欠收拾”,却也没继续针对他,只是带着人去到了崇台宫。他让皇帝停在房门外,又不让太监通报。他倒要让时重至看看,到底是他强迫时重璧,还是时重璧勾引他。
时重至在外头,听着两人的对话。
“想我了吗?”
“有点。”
这厮不会把这屈打成招一般的客套话当成是时重璧勾引他的证据吧?
只是再听下去,他却稳不住了。
“想我哪儿了?”
“想你……”
屋内传来一阵布料悉悉索索的声音。时重至脸一黑:这就搞上了?
他早就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会儿却有点埋怨时重璧,都不反抗一下,害得他在池成渊面前丢脸,转念又觉得实在是这摄政王淫威太甚,怨不得时重璧。继而又觉得自己方才这番“你只是被操,我丢的可是面子”的想法太对不起时重璧了,暗自反思了起来。
按理说他不该继续听下去。池成渊只是向他证明时重璧并不像他想的那么不愿意。无论他承认与否,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都可以算是结束。
现在这情况,他可以坚持己见,把这理解为时重璧迫于摄政王淫威不得不屈服,而池成渊那番勾引的言论勉强说得通。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必要继续听下去。
然而想到昨天池成渊的逼迫与旁观,时重至恶向胆边生,竟走进了房间内。
下人们知道时重至是摄政王带来的,念及时重至现在高低是个皇帝,也就没有阻拦。他竟然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两人厮混的床榻边。
池成渊的领口比平时松了些,此刻鸡儿还在时重璧的口中兴致勃勃,白皙的脸庞略微有些发红,深邃的眼眸微闭着,见人来了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声音也比平时更低沉了一些,抱怨了一句:“你还真不懂客气。”
时重至回嘴:“允许你看我,就不允许我看你吗?”
大概是摄政王今天心情真的不错,他原谅了皇帝的挑衅与无礼,只是评价了一句:“幼稚。”
时重璧回眸看了一眼时重至,眼神似嗔似怨。
新皇得出结论:一定是摄政王强迫他的重璧哥哥。看着摄政王那只插进时重璧发间,还隐隐带着些牙印的手,他更不服气了。
鸡儿也更硬了。
池成渊盯着时重至的裆部:“皇上这是想加入?”
废帝停下动作,却没有开口说出阻止的话,仿佛一只等待命运宣判的羔羊,又像是一个冷眼看事态发展的旁观者。
时重至理智上知道他应该拒绝这档事。加入这两人的情事,就好像是承认了他跟时重璧的关系不过和池成渊口中的“兴之所至”一样随便。
可事实上,看着心上人与别人做爱,与加入这场做爱相比,哪个都不会让这场爱情变得高贵。
时重至瞪了池成渊一眼,将时重璧抱上了床。见时重璧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他想要吻上去安慰他,让他别怕,却被一道讨厌的声音阻止。
“我倒是没什么,不过你可想清楚了,他刚含过我的鸡巴。”
时重璧闻言颤抖了一下,皇帝更心疼了。
“我怎么会嫌他脏!”说着,时重至吻上心上人红润而泛着水光的嘴唇。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因为池成渊还没射。
池成渊摸了摸自己仍未得到满足的肉棒,低声说了一句:“总感觉鸡儿像是被亲了一样,怪怪的。”
时重至气急败坏:“不准多想!”
池成渊膈应到了人,满足地走向床边坐下,自顾自地拿起时重璧的手,开始自助。
“你别强迫他。”
“你自己看看咱俩现在谁更像在强奸?”
时重至顿时不说话了。因为他正在脱时重璧的衣服,可池成渊却只是把时重璧的手放在自己的肉棒上,甚至他自己已经放手了,现在时重璧正在主动给他撸管。
池成渊调笑:“小狗崽子。”
时重至的脸更红了,鸡儿也更硬了,但碍于面子,迟迟不进行下一步动作。
时重璧开口:“重至,你怎么不动了?”
看着他含情脉脉的眼睛,时重至这才继续。重璧哥哥这是自愿的,他哪是强奸?都怪摄政王把他带坑里去了。
时重至一边抚摸着身下的人细腻光滑的皮肤,一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床边坐着的池成渊。
“看我干什么,把我当配菜了?”
时重至又被噎住了。
他气鼓鼓地别过脸去不看池成渊。可当他看到身下时重璧白皙细长的脖颈,却不由地联想起刚才看到的另一根性感有力的脖子。他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可恶的摄政王,只专注于在身下的人身上耕耘,留下一串串吻痕,耳边却似有似无地又响起那句“小狗崽子”。
时重至生气地看向池成渊。再这么下去,他得被这人害得阳痿。
可池成渊却闭着眼,把头垂向一边,安静地享受着时重璧的撸管服务,看样子也快要到了关键时刻。
不难看出,这人并未使坏。
不难得出,皇帝真把摄政王当配菜了。
时重璧看着有些出神的时重至,手中微微使力,更卖力地服务着池成渊的几处敏感点。
摄政王发出满足的喟叹,呼吸也加重了一些。
注意到池成渊的变化,时重至又不自觉地提速了。
摄政王与皇帝一前一后射了,两人有默契地谁都没说话,只想静静地度过这段贤者时间。
时重璧揣测着两人的心思。
第03章003 与太傅讨论天选之子,恋爱脑太傅生气了
摄政王回到府邸时,太傅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他坐在当年教授池成渊知识的座位上,容颜未改,只是手里的书早已换了不知多少本。
摄政王走到太傅对面,那张自己坐了十几年的座位上:“哟,太傅您有空亲自来啦?”
戚兰台知道,池成渊这是在计较他前几日在摄政王生辰时不肯过来,只差遣个下人过来送礼的事。
但太傅向来不理会摄政王的小心眼。
“你选新皇的时候没跟我讨论。”
太傅在朝堂上未驳摄政王的面子,这会儿是来秋后算账了。
摄政王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名单上的人不是筛得差不多了吗?除了时重至之外也就时重璧了。太傅难道是想重立时重璧?”
太傅并不否认:“他知进退,又仁善,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池成渊也不管什么尊师重道,阴阳怪气地挖苦:“老师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说出这么愚蠢的话?难道这就是伟大的爱情?”
太傅闻言并不生气。他早就习惯了摄政王的目无尊长。或者说把摄政王教成这样,他功不可没。
戚兰台只是陈述他观察到的事实:“时重至看你的眼神中,愤恨大过敬畏。”
池成渊笑了:“哪个皇帝不恨摄政王,不想干掉摄政王?与其立时重璧这样善图谋又肯牺牲、能隐忍的,倒不如立个时重至那样心思都写脸上的。”
戚兰台提醒:“时重嶂的心思更简单。”
池成渊咬牙切齿:“那个蠢货……”
摄政王府虽嚣张强硬,把皇帝当傀儡,但到底怕触犯众怒,不曾杀过皇帝。即使多次罢黜皇帝,那些被废的皇帝也会被封个王,安逸地在自己的地盘上待着。
时重嶂是唯一一个被杀死的皇帝。
戚兰台早就预言,会有一个天选之子动摇摄政王府的根基,摄政王本人也会被天选之子搓磨。
本着不选天选之子当皇帝的原则,老摄政王先选了时重璧这个看着柔弱可欺的。
然而时重璧后攻团却异常强大。
池成渊强势主张要废了这个皇帝,却切断与时重璧的联系,反而仍让他住在皇宫,每天都跟打卡似的地去找他。
戚兰台当时就持反对意见,但这却让池成渊更警惕了:连无情无欲的太傅都被勾得判断失误,时重璧危险得很。好在老摄政王听取了他的意见,废黜了时重璧。只是太傅对此多少有点不满意。
继位的叫时重阁。此人无甚大作为,但整日饮酒作乐,太傅主张要废了他。老摄政王在时重璧一事上没给太傅面子,到了时重阁这儿,自然要给戚兰台这个面子,于是这位皇帝屁股都没坐热,就成了废帝。
池成渊听着下人们传的小道消息,私底下揣测:时重阁是个好色之徒,大概是不长眼地对太傅或是太傅的心肝宝贝时重璧起了心思,所以才会被戚兰台废了。
再下一个皇帝就是时重嶂了。这人智谋不足,却缺根筋似的胆大包天,竟然派人暗杀老摄政王。历史并非是英雄书写的,而是由一个又一个的偶然事件组成的。种种巧合之下,时重嶂得手了。池成渊一气之下在朝堂上直接杀了时重嶂,由于摄政王府根基深厚,再加上太傅也站在摄政王这边,弑君一事算是揭过去了。
只是摄政王府再这么下去,难免会遭到皇室势力的反扑。
太傅的“天选之子”预言,再加上老摄政王的死,使得摄政王府急需寻找一个不出错的皇帝。可在皇帝的人选上,池成渊与戚兰台出现了分歧。
戚兰台认为应该找一个面上和善的。管他有多少图谋,过几年废了他就是。
这约等于在点时重璧的名。
太傅的理由很充分:这几年摄政王府频换皇帝,池成渊更是殿前弑君,朝堂之中对摄政王府的意见很大,应该先稳住朝堂,再管那些别的。时重璧虽有野心,但好在够稳重,不会跟时重嶂那样闹出暗杀摄政王的乱子。
池成渊却觉得时重璧在位短短半年,却已经让他与戚兰台之间产生嫌隙。时重璧笼络人心的能力不可小觑。若是再放他上台,只怕会有更多人倒向皇室,届时情况只会更麻烦。与其这样,倒不如找个心思简单的小崽子,再时时注意他的动向。
“你就不怕时重至跟时重嶂一样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你能保证不会再次弑君?”
池成渊背靠着椅背分析:“他能做什么?摄政王府子嗣不多,父王母妃已经死了,剩下能让我在意的也就东漭将军池长流以及太傅你。你就不必说了,只要你别犯糊涂,没人能杀得了你。叔叔那边,东境完全就是他的地盘,可不是皇帝能伸手的地方。”
戚兰台含笑看了一眼池成渊:“皇上最恨的是摄政王,他要动手也是对你下手。”
池成渊盯着戚兰台有一瞬间的愣神,很快就恢复过来,评价:“不过是个没见过血的小狗崽子,杀意不够。就算我不反抗,两只手都被他压着,他还是愣着不知道该怎么杀我。”
戚兰台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审视:“这么说他已经尝试过对你下手了?失败一次不代表会失败十次。”
“不,他斗不过我。只要时重璧不递刀子,他能失败一百次。”
“那如果时重璧递刀子呢?”
摄政王带些遗憾地看了一眼太傅:“那就是我注定要死在咱这小情人的手里了。”
戚兰台皱眉,试探一般地建议:“你要真这么担心,不如直接杀了他。连在位的皇帝都被你杀了,还在乎一个废帝吗?”
池成渊却心想:即使真要杀时重璧,我也不能在你这个恋爱脑面前露马脚。
“不能杀他。他比时重嶂重要多了。杀了他,征西大将军必反。黑丹就是个养不熟的畜生,一被他找到由头就能起兵造反。一手提拔他的前任皇帝被暴戾的摄政王杀了,理由充分,这还不反?狗崽子皇帝大概也会全力反扑,应该也能给我造成些麻烦。另外太傅你现在说得轻巧,可我要真杀了他,恐怕你就该隐居深山老林,一辈子不让我找到了。”
不仅是为了应付太傅。摄政王自己也觉得时重璧动不得。
戚兰台沉思片刻,似乎在衡量什么:“我跟摄政王府的关系如此,暂时还是会以你为重的。”
池成渊对这毫无保障的回答不太满意:“您这暂时一词可用得太严谨了。美色误国啊,太傅。”
戚兰台耐心地解释:“他的能力对我有用。在他那儿,我的一些情感会被放大,我可以借此好好整理自己的情绪。”
池成渊回怼:“在我这儿你的愤怒还能放大呢。”
太傅起身,用手里的书拍了拍摄政王的脑袋:“确实如此。真是多谢你为我枯燥的生活增加了这么多乐趣。”
摄政王摸了摸被打的脑袋,对于这个一说到时重璧就有情绪波动的恋爱脑太傅颇有些无语,提醒:“连你都被他吸引了,他确实神奇。你不觉得这个天选之子很不好对付吗?你要说什么情啊爱啊我没法管,但你不该让自己的私情影响到对大局的判断。”
戚兰台纠正:“我不觉得他是天选之子。他与你的立场不同,但危险性不足,远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不过是想自己经营人脉,扩大皇权,然后压制一下摄政王府的权力罢了。这种手段过于柔和,这并不是天选之子应有的气魄。”
池成渊抬头看向戚兰台:“如果他不是天选之子,那么那个给摄政王府带来空前危机的天选之子还会是谁?是我还是你?”
摄政王根本就看不清太傅做了什么,他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飞过,下一瞬,戚兰台手中的书已经完全散开,书页张张分离,纸片像刀子一样悬停在空中,环绕在摄政王的周围。
这一刻,大权在握的摄政王又一次回想起他当摄政王世子时如何被太傅治得服服帖帖。
“你看,我随时可以杀了你。而我现在会帮你,不过是因为想帮你,而非图谋什么。如果你不能完全信任我,我们的谈话没必要继续下去。”
能屈能伸的摄政王当然知道太傅这是生气了,很难哄的那种。平时遇上这情况,他应该认错卖乖,戚兰台下手有分寸,不会真的伤了他。只是这回,他觉得自己没错,也不该道歉。
戚兰台现在越凶,越像是被时重璧影响得失去了自我的恋爱脑。
这样的太傅,他看不起。
书页在池成渊不愿服软的眼神中越靠越近,划破了他的衣服,划伤了他的脸颊、脖颈、胸膛。
池成渊突然想起他的血似乎有什么特殊之处,老摄政王交代过他,不能在人前流血。
每年老摄政王都会取他几滴血,似乎是做药用。几滴血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他也不在意。只可惜老摄政王死得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他他的血到底如何特殊,又该怎么用。
注意到戚兰台的眼神略微有些变化,池成渊心中警铃大作。
太傅的长相数年不变,似乎不老不死,不会是吸人精血的妖怪吧?
他倒不是对妖怪有偏见,只是觉得自己血液情况不明,太傅又身份不明,在太傅面前流血似乎是一件危险的事。
然而太傅却远比摄政王想象得更敏锐,动作也比摄政王想象得更快。
池成渊只觉得脸上一阵温热,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划过他的脸颊。
戚兰台盯着他不说话,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完了,戚兰台真是吸血的妖怪,他今天要被太傅吸干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惹怒这个恋爱脑的。
“如果哪天你真的惹火我了,我大概不会如你想的一般善良,一个人躲进深山老林,而是会把你关起来。”
“养着每天取血?”可持续发展还是戚兰台教他的,希望他到时候别竭泽而渔。
戚兰台危险地笑了笑:“谁知道呢。如果天选之子真的是我,那你的麻烦可不小。”
池成渊终于认怂:“太傅你一定会帮我的吧?”
“暂时是的。”
摄政王赶紧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你肯定就不是给我造成麻烦的天选之子。我去包扎一下,失陪了。”
“倒也不必那么麻烦。”戚兰台再次靠近,这次池成渊清晰地感受到颈部的触感,以及太傅散落在他脖间的发丝。
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太傅的脸。他不由地思考起来:太傅的眼睛现在在看什么?他的血液,他的伤口,还是他衣服上的花纹?太傅满意他所看到的吗?有什么观后感?太傅在想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戚兰台没有特制的熏香。可正因如此,皂角味、散落的书页上的油墨味、房间里的檀香味,一切似乎都因为眼前这人太有存在感而成了太傅专属的味道。
摄政王再次感觉到了威胁。与太傅展示自身武力值时的威胁不同,此时的戚兰台更有攻击性了。他很清楚,戚兰台如果想杀他,甚至不需要靠近,只是此刻脖子被舔舐的感觉让他更有真实感,也更加战栗。
他只能放空地看着戚兰台坐过多年的那张椅子,脑子里完全无法想出应对之策,反而对这无法逾越的力量差距分心埋怨:太傅这些年教他的时候一点也不尽心,否则自己怎么会比太傅弱这么多?
“有几点需要说明一下。”大概是因为刚吸过血心情不错,太傅好心地提醒,“第一,我的唾液能帮助伤口愈合。我不是什么妖怪,只是想帮你疗伤。你看你的脖子和脸颊的伤口都已经好了。”
池成渊伸手一摸,果真如此。只是他并未因此就觉得戚兰台如何和善。毕竟这伤口本来就是他造成的。
“第二,你们一族有人鱼血脉,你血液中的人鱼血浓度很高,吃了能增长力量。所以你平时不能在人前流血。”
池成渊看了看身上的伤口,又看了看戚兰台。说不要流血的也是他,用书页伤他的也是他。
“最后,吸血过后大概一个时辰内,我能感知到你的想法。所以不要乱想。”
摄政王心想晚了,他该想不该想的都已经想了。不过他还是非常注重自己所剩不多的那点隐私,大胆提议:“要不你直接让我晕过去,然后帮我处理一下伤口行吗?”
太傅直接扒开摄政王的衣服:“好方略。部分采纳。”
很显然,太傅采纳了这个方略的后半部分。
摄政王虽不上战场,但好歹是在戚兰台手下练过十几年的。即使是在一众武将之间,摄政王的身材也绝对排得上号。
太傅摸了摸弹性十足、软硬得当的大胸肌,评价:“练得不错。”
摄政王心想咱们两个性别男爱好男的家伙就别这么磨叽了,小心擦枪走火。但一想到戚兰台刚才说的话,他极力控制自己不往暧昧的方向想,只当自己是个直男一样地回答:“太傅教得好。”
好在戚兰台似乎也只是单纯地作为老师夸一下学生。接下来他并无什么奇怪的动作,只是找到池成渊胸膛上的伤口,舔了上去。
伤口不深,再加上戚兰台的作用,没多久,那道伤口就不见了。只有微微泛光的湿痕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见太傅完事却仍然不移开目光,摄政王想要出声提醒,太傅却先说话:“硬了。”
摄政王下意识地看向太傅的下身。太傅的衣服颜色虽然简单,花纹样式却繁复,一时间看不出来他的勃起状况。
太傅并未正面解释,但池成渊隐约猜得到,时重璧对戚兰台来说大概是人性春药一样,戚兰台可能只对时重璧硬得起来,他觉得这应该就是戚兰台有些恋爱脑的原因。如果太傅能因为他的血勃起的话,或许太傅站在他这边就不只是暂时的。
不对,打住,不能想太多。更不能对太傅有所图谋。
也不知道太傅是否听到了摄政王这一番谋划,他只是将手覆上摄政王粉色的乳头,按压下去,乳头弹起,太傅像是才想起来解释道:“它硬了。”
摄政王眼角微微泛红,拉好衣襟,画蛇添足地回答:“不用管。过一会儿就好了。”
第04章004 台上卿卿,台下我我(时重至 x 池成渊)
摄政王每日都要去一次崇台宫。既是迷恋废帝的身体,又是为了时刻观察时重璧的动态。
虽然对天选之子到底是谁这一点有不同意见,但摄政王和太傅一致认为时重璧与天选之子有莫大的关系。
算算日子,今天太傅大概会来。
毕竟暂时还是一伙的,摄政王和太傅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不在同一时刻去找时重璧。
摄政王只是例行巡查一样,去崇台宫转了一圈,没说几句话,就要离开。
“王爷,身体不舒服?”
虽然把时重璧归入敌人阵营,但是池成渊对他的喜爱也不是假的。
时重璧还是渭阳王世子的时候,就长得粉装玉琢的,比女孩子还好看。
池成渊那会儿人嫌狗厌的,整日被太傅罚。
白天太傅教大家四书五经、圣人言论,池成渊在课堂上呼呼大睡,罚。
晚上太傅给摄政王世子开小灶,讲述着与白天忠君爱国的说法截然不同的“君要臣死,臣该如何弑君”“摄政王权与皇权的平衡”“当代社会的权力根基”,摄政王世子答不上太傅的提问,还是要罚。
可这渭阳王世子却会用小鹿似的眼睛看着烈日中罚站的摄政王世子,轻声地问:“要不要喝点绿豆汤?”,会看着摄政王世子被打红的手心,心疼地问太傅:“能不能打轻点?”
回忆戛然而止。池成渊突然想到,时重璧当时的行为也算是挑衅太傅在课堂上的权威,却没有受罚。太傅不会是那会儿就看上时重璧了吧?他从一开始就喜欢这种类型吗?
对上时重璧关切的眼神,摄政王心里因为天选之子预言而产生的一丝敌意暂时平息,开始怜惜起眼前这朵不得不被几个男人操干的娇花来。
要说他有意勾引,池成渊很明白至少自己就是个态度强硬、不好拒绝的角色,小狗崽子说得其实不错,他这算是逼迫。太傅大概也是如此,戚兰台确实好看,但时重璧却未必因此就心甘情愿。戚兰台的武力值摆在那儿,时重璧就算不愿意也只好委身于他。
池成渊算了一圈,时重璧的真爱只怕是那个小狗崽子。而他和太傅不过是两个仗势欺人的混蛋。作为太傅的关门弟子,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王爷,要不要休息一下,喝杯茶?”
平日里,摄政王不在时重璧这儿吃东西。对待敌人,他从来都很谨慎。可现在看着时重璧雾蒙蒙的眼睛,他却心软了。
历代摄政王的死法中,被毒杀的概率也就 10% 不到,可一个摄政王在外吃东西的次数却有千次万次。池成渊想,他应该不会那么背,因为一杯茶就死在这里。
摄政王一饮而尽:“味道不错。这是什么茶?”
“安神补脑茶。王爷要是困了,可以直接睡在这里。”
时重璧话音刚落,池成渊就感觉眼皮有些沉重。
嗐,下次要让时重璧注意一点,别搞这些有的没的。
摄政王揉了揉眼睛:“不睡这儿,我要回去。”话还没说完,他困意更甚,一边想着这小子不会下药了吧,可对上时重璧关切而澄澈的眼神,摄政王又觉得大概是自己这段时间实在太累,所以才会对一碗普通的安神补脑茶反应这么大,恨不得马上就要睡过去似的。
“王爷,睡里屋吗?”
“睡客房。”睡里屋就该碰到太傅了。到时候万一看到他在这儿睡觉,太傅又该教训他了。况且池成渊暂时不想碰上戚兰台。
“可是客房……”
见废帝支支吾吾的样子,摄政王有些不悦。难道这小子是故意想让太傅生气?
“就睡客房,不准反驳。”
摄政王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睡去的,只是他醒来的时候闻到了时重至封地特产的熏香的味道,混杂着丁香和桂皮的香味,带着一丝暖意,是小狗崽子特有的生气与活力。床边放着一个有些年头的布偶兔子,小时候他常常见到萝卜头似的时重至抱着那只兔子,也不知这兔子有没有沾上小狗崽子的口水;不远处的屏风上随意地搭着一件时重至登基前穿过的便服,用料不算好,不过青灰带点亮蓝的颜色却跟小狗崽子很配;微风吹过,门边传来风铃的声音,确实是小狗崽子会喜欢的东西。
很显然,时重至在崇台宫有一个常用的房间。
摄政王一开始有些生气,不过念及崇台宫能够用来做客房的房间着实不多,再加上昏迷前时重璧支支吾吾的样子,恐怕简单收拾就能睡的也就这么一个房间。
好好一个有封地的云阳王,却被留在京城这巴掌大的地方,府邸上连个像样的客房都收拾不出来。一想到罪魁祸首还是自己,池成渊只好原谅时重璧此番不够妥当的安排。
池成渊正欲起身,门口却传来些动静,悉悉索索的,似乎在悄悄干什么坏事。
难道是时重至在这儿联络朝臣,效仿汉献帝来个衣带诏?
可纵观满朝文武,池成渊找不到一个刘皇叔。
不对,小狗崽子就算有贼心又有贼胆,也不该在时重璧这儿办事。万一事情败露了,难道不怕连累时重璧吗?
池成渊慢慢靠近,细细分辨,似乎只有时重至一人的气息。皇帝脱下朝服,换上一身轻快的便服,此刻怀里正抱着一坛酒。
“你在这一个人喝闷酒?”
时重至带着些醉意看向池成渊,看样子他已经喝了不少,此时口不择言:“老阴逼,你怎么在这里?”
“你平时就这么称呼……”
池成渊话还没说完,却被时重至一把抱住哭诉:“老阴逼,我好难呐。”
摄政王一听,皇帝这是真情流露,说不定能套话,于是也不在意这小狗崽子无礼的称呼,反而拍了拍时重至的背,安抚地问:“怎么了?”
时重至把头埋在池成渊胸膛前,眼泪将摄政王黑色的衣服濡湿了一小块,却并不明显:“他的男人好多:池成渊,黑丹,现在还有一个太傅……重璧哥哥是真的喜欢我吗?”
原来黑丹跟时重璧也是这样的关系吗?
幸好云阳王的封地离黑丹驻守的地方不近,否则还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池成渊试图把时重至拨开。小狗崽子已经流了不少眼泪,他怕再接下去这家伙流鼻涕。若是沾到了他,他打不打皇帝?打吧,朝堂上又是一番唇枪舌战,不打,又实在手痒。
“老阴逼你干嘛把我推开,你是要去找重璧哥哥吗?不准!”时重至抱住了正欲起身离开的池成渊的腰,“没想到你的腰还挺细。”
池成渊不跟醉鬼一般见识,只专注于挣脱禁锢住他腰身的手。
“腰这么细,床上肯定是个银样蜡枪头。”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杀皇帝都没事,操皇帝更不犯法吧?
顶多被太傅说几句。不对,太傅跟他不是操过同一个皇帝吗?
看来不是什么大事。
摄政王决定让时重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个银样蜡枪头。
清醒着的时重至尚且不是摄政王的对手,更别说喝醉了的时重至。池成渊三两下就把时重至制伏,像拎小鸡崽儿似的把这个身高不低的皇帝拎到床上,跨坐在时重至的身上,又把床上那只碍事的破兔子随手一扔。
这一扔,却触动了机关。
数十把飞刀朝摄政王袭来,摄政王连忙向后躲避,却不料着了计中计,他的手腕、脚腕全被突然出现的镣铐固定在墙上。
池成渊见过机关,也见过在床上设置机关的,却没见过将机关的枢纽设成一只又显眼又残破的兔子的。
呵,吃了想象力的亏。
这么一番动静,时重至的酒已经醒了大半,眼中的欲火却更甚。
不好,小狗崽子要咬人。
“太傅,救我……”池成渊想到太傅应该就在附近,急忙能屈能伸地呼救,却被一个带有酒味的湿吻堵住了唇舌。
果然是小狗崽子,舌头跟时重璧完全不同,一路攻城略地,颇为主动地寻找着摄政王的舌头,与之交缠争斗,牙齿更是不客气地咬着池成渊饱满的下唇,狠狠地吸吮着,好像要咬下一块肉来。
不行,不能被咬出血。要是吃到了他的血,这小子只怕会更强。
池成渊活动着上身,想要把皇帝顶远一些,这投怀送抱一般的动作却刚好方便了时重至,他的双手刚好握着他的两块胸肌,五指收紧又张开,不去刻意玩弄他的乳头,只是像是揉面团一样地揉弄着,却让池成渊觉得四处着火。
好在这小狗崽子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羞辱他的话,此刻终于放过了他的嘴唇。
摄政王下意识地舔了一下,没有血腥味。
红润的舌尖扫过嘴唇,像是在勾引一般,时重至再次吻了上去。
“嗯……”摄政王猝不及防地被再次吻上,没控制住地发出一声鼻音。
池成渊心道不妙,再这么啃下去肯定会被他亲破皮,他偏了偏头,皇帝对摄政王此番不合作的行为非常不满,直接将手伸进摄政王的衣服里,惩罚性地捏了捏他的乳头。
摄政王挣扎更甚,但奈何四肢被固定住,他的挣扎只换来了皇帝握着他的胸乳,大力地平息着他躯干的叛乱。
“刚才我就想说,摄政王这奶子揉起来不比重璧哥哥差。”
“你口口声声说着你对时重璧是真爱,跟我这种人不同,现在却拿他和别人比?”打是打不过了,池成渊寄希望于小狗崽子足够纯情,不说为时重璧守身如玉,起码别太过分。
“哼,他让那么多人操,还不允许我多操个人?”说着,时重至的手竟移动到池成渊的屁股上,一边揉着摄政王紧实的臀肉,一边试图扯下他的裤子。
“等等,你要是操了我,不怕我报复?”
时重至却对自己的处境非常了解:“难道我现在停手你就能原谅我?再说你前几天刚立我为皇帝,过两天又废了我,别说摄政王府禁不起你这么折腾,恐怕太傅也不会同意吧。”
太傅与摄政王府共同享有皇帝的任免权。他们这批人都是戚兰台教的,除了池成渊日常作死之外,其他人对戚兰台都有一种天然的敬畏。
念及此,摄政王哄骗皇帝:“我跟太傅之间的关系比你想的更复杂,你要是敢操我,不用我动手,戚兰台就会杀了你。”
池成渊说的也不全是假的。戚兰台大概率会站在他这边,不过却不是因为对他有什么特殊感情,而是因为与摄政王府暂时性的合作关系。
时重至却反倒更满意了:“好啊,我就说你们两个不太对劲。原来你是他老婆,他操了我老婆,我也操他老婆!不亏!”
池成渊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想要咬人,却又觉得论咬人自己恐怕不是这小狗崽子的对手,到时候他得不偿失。他想要呼救,但太傅现在显然正和时重璧做得天翻地覆,大概率听不到他呼救,否则他一开始喊那么一嗓子,这会儿应该来了。
恐怕他会变成有史以来第一个被皇帝操的摄政王吧。
真是摄政王之耻。
认清了自己难逃一操的命运,摄政王不再挣扎,而是像个尸体一般一动不动。他不爽,这小狗崽子也别想爽,奸尸去吧。
时重璧不想奸尸,他撸动起了池成渊的鸡巴,试图唤醒他的性欲。
与池成渊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不同,时重璧有许多东西都是亲力亲为的——比如他床上那个兔子机关。因此他的手上有薄薄的一层茧,在触碰到池成渊的敏感地带的时候格外有存在感。
生理反应是种不可控制的东西,哪怕再不愿,池成渊还是被撸硬了,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红色,并不明显,却让时重至格外在意。
“仔细一看你真的挺好看的。”察觉到自己失言,时重至找补了一句,“五官都在,鼻子眼睛一样没缺。”
时重至私下觉得,若他真是一个有实权的皇帝,若是有人把摄政王这般模样的人送进自己后宫,恐怕自己会像那些昏君一样,日日宠幸这妖妃,任他祸国殃民。
得亏这是摄政王,平日里摸不得碰不得的摄政王。
池成渊转过头去不理会时重至,时重至却不允许。皇帝钳固住摄政王的下巴,迫使他扭头看向自己,摄政王闭上眼睛,细密的吻从眼睛、睫毛,蔓延至鼻梁、嘴唇、耳垂、脖颈、锁骨。
“这会儿我明明没碰你的乳头,它却自己硬了。老阴逼还挺淫荡啊。你操重璧哥哥的时候也是这副样子吗?”
见到摄政王敏感的乳头战栗的模样,时重至转战池成渊的乳首,又吸又肯,原本粉嫩小巧的乳头因为刺激而大了一圈,颜色也变成了淫靡的红色,壮硕白皙的胸肌因为轮番遭到手和牙齿的蹂躏而留下了一串串痕迹。
“你还想让太傅救你吗,让太傅看到你这副样子,只怕也会忍不住想操你吧?”
池成渊不死心地想:这儿都折腾这么久了,太傅该完事了吧。
“太傅,救命——”
时重至脸一黑,连忙捂住他的嘴:“你还真想让他来操你!”
下一瞬,他就像沾上什么毒药似的放开了手,控诉:“你怎么还舔我手!”
“怎么?”
“你不要脸!”这简直是蓄意勾引!
“管用就行。太傅——”
然而这次,时重至直接用口舌堵住了池成渊的嘴。
一,二,三……都数到十了还不出现,看来太傅是真的不会来管他了。
时重至已经放开了他,但不见太傅的身影出现。他顿时有种被抛弃的挫败感,破罐破摔地说:“不用束缚我了。直接做吧。”
时重至见他这副失落的样子,有些良心发现地问:“你怎么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真这么喜欢太傅?”
池成渊瞪了他一眼:“别废话,放了我,然后操我。明天上朝就当无事发生过。你再逼逼赖赖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小心上朝的时候我弄死你。”
摄政王虽狡诈,却不屑说谎。时重至捡起床边的兔子,将兔子的四肢依次贴紧镣铐,池成渊的手脚再次恢复了自由。
他有些无语。没想到这镣铐的钥匙竟还是这只兔子。
按理说池成渊应该立刻反水,打扒时重至,让他明白摄政王的屁股摸不得。但或许是跟这小狗崽子相处久了沾了些傻气,也或许真如时重至所说,是为了报复太傅的见死不救,他略微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四肢,随后躺倒在床上,扬了扬下巴:“怎么,还要我坐上来自己动?”
得了摄政王首肯,皇帝更卖力了。他一手握着摄政王的蜂腰,一手揉着他结实的屁股,嘴上还不老实地胡乱啃着。
“小狗崽子。”摄政王的语气多了几分纵容,像是亲昵,又像是鼓励。
时重至的手来到池成渊的菊穴,轻轻一按,那处立马瑟缩了起来,摄政王身上充满力量的肌肉也肉眼可见地绷紧,随后又在主人的意志下慢慢放松。
摄政王眼角泛红,嘴上却仍然强势:“不会做了?找……找东西润滑呀,你不会想直接操进来吧?”
不同于时重璧貌若好女,池成渊的脸、身上的肌肉、腿间的耻毛、挺立的鸡巴都昭示着这人的性别。这是个男人,绝不会弄错。
“你都不会流水,麻烦。”时重至抱怨了一句,但言行却不一。他把摄政王翻转过来,掰开屁股,抹了一手香膏,在肛周慢慢徘徊。
“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副样子。”喜欢,想日。
摄政王不说话,但菊穴却因为受到刺激而一张一合的,好像在邀请一般。
“你下面这张嘴可比上面这张嘴客气。”
“哈……”摄政王想开口骂人,不料张口却发出弱者一般的呻吟声,只好简单粗暴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滚。”
时重至插入了一根手指,手指被紧致的穴眼吸着,看着面色潮红的摄政王,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那根寻欢作乐的手指换成自己已经饥渴难耐的鸡巴。
但是还不够。摄政王的后穴显然需要更多的开拓。
“太傅真的操过你吗?怎么这么紧?”
“滚……滚你爷爷的。没操过啊嗯……不准提太傅。”
时重至更兴奋了。此时香膏开始融化,在摄政王穴间抽插的手指也发出了糟糕的声音,乍一看就好像是摄政王被插出了水一样。
开拓终于完成,皇帝急不可耐地将自己的性器插入那个肖想已久的小穴中,他双手握着摄政王的腰,把人的上半身抱得几乎要离开床板,下半身却用力地进攻着。
摄政王感觉自己的腰快要断了。他突然觉得小狗崽子说得没错,腰这东西,在床上或许还是粗一点的实用。
与精壮的胸膛不同,摄政王的腰又细又薄,被插得很了,甚至还能从肚子上看到突起,好像是要被操穿了一样。
“小狗崽子挺有劲啊……嗯……要是敢弄得我流血,有你好受的。”
摄政王嘴硬,身体却已经被操软了,呼吸加重,人也随着皇帝操弄的节奏微微运动。明明是被操得直不起腰,看上去却像是配合默契的恋人一样,主动迎合着身后人的撞击。
小狗崽子找到了能让摄政王舒服的点,却跟没事人似的不言语,只默默地攻击着那一点,摄政王舒爽地差点闷哼出声,思维也逐渐变慢,没发现身后人的动作。
时重至从身后握着池成渊的腰腹,将人向上托起,摄政王被迫跪趴在床上,膝盖受力,屁股却翘起。
抽插了片刻过后,摄政王才想起来这个母狗似的姿势不太雅观,想要变个姿势,皇帝察觉他的意图,又握着他的两条腿向后拉。
姿势倒是变了,只是似乎不是摄政王想要的。只是他的思想此时已经被情欲影响,想不出来骂什么,只好骂了一句:“小狗崽子……啊嗯……玩挺野啊。”
下一刻,他却说不出话了。
要到了……
在鸡巴没怎么被碰的情况下,他被插射了,精液射在时重至的床上。
时重至加速抽插,手掌不厌烦地抓揉着摄政王的胸腹,并不言语,性器却更硬了。
感受到体内性器的变化,池成渊连忙威胁:“敢射里面你就死定了。”
如果不准射里面的话……
时重至闻言,恋恋不舍地将性器抽出,在池成渊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就将人翻转过来,白浊洒在摄政王的胸肌与腹肌。
原来摄政王的身上也可以停留他的精液。
第05章005 上朝帮皇帝说话,下朝被太傅质问
摄政王懒洋洋的,不想起身,闭着眼睛推了推身上的人:“既然射完了就……哈啊……怎么又……”
感受到体内又开启新一轮进攻的性器,摄政王大骂:“你个……哈嗯……你个狗!”
虽然不知道狗是怎么样的,但这小狗崽子再次硬起来的速度确实不是人应该有的速度。
小狗崽子忙得很。他对于身下人的骂声充耳不闻,只顾着埋头苦干,他的手握住摄政王两条结实有力、触感良好的长腿,将其抬起,嘴则是忙着吮吸、啃咬摄政王已经红肿的乳头,像是要吸出奶一样,舌头还进攻着摄政王的乳孔。
“哼嗯……做完这次不准再做了,啊……听……听到了吗?”
摄政王用力推着在自己胸膛上作乱的头,却反倒被抓住了手,十指相扣,如同亲密的恋人一般。
这是不是太过头了一些?
也就在追求时重璧的时候,池成渊与当时还不是废帝的时重璧十指相扣过。与其说是十指相扣,不如说是他强势地将自己的手伸进时重璧的指间,并强迫他承认既然牵过手了就是情人关系。
现在……时重至……
察觉到池成渊的走神,时重至不满意地将他的手举过头顶,仍是十指相扣地禁锢着,嘴也吻上摄政王那两片微微张开像是在索吻一般的嘴唇。
与从中说出的冷硬的话语不同,这两片嘴唇柔软异常,由于先前被狠狠地啃咬过,粉嫩的嘴唇有些红肿,却并未得到皇帝的怜惜,反而被变本加厉地被吮咬着。两个人的舌头早已纠缠在一起,摄政王的面色也因剧烈运动而变得更加潮红。
不妙。这感觉太不妙了,这种亲密的错觉,简直像是被操一顿就成了恋人一样。
不过是一次不带感情的苟合……
池成渊挣扎着想要逃离,他挣脱开了皇帝的手,却被早已记住他身体敏感点的小狗崽子惩罚性地冲击着前列腺。摄政王一阵脱力失神,他的右手又被固执的皇帝以十指交叉的手势牢牢地按在床上。
皇帝的另一只手在摄政王的身体上徘徊,抓揉摄政王锻炼良好的胸肌。摄政王的乳头被夹在皇帝的中指与无名指之间,不被特地抚摸触碰,却时不时地随着乳肉一起被挤压。乳头挺立,嫣红的样子好像是对这平均分配、不被重点照顾的待遇有些不满。
“嗯……”摄政王微微移动,好像是要把乳头放在皇帝的指腹之下才满意。
“池成渊。”
摄政王听到皇帝叫自己全名,眼神恢复清明,看向对方,可他现在衣衫尽褪,身上布满了情爱的痕迹,潮红的脸上带着富有攻击性的眼神,反而更显色情。
“池成渊,你的心跳好快。要自己摸摸吗?”
“……废话。剧烈运动,心跳当然快。”
时重至笑了笑,抓着摄政王的腰肢继续猛烈操干起来,摄政王像是想到了什么,忙道:“摸……摸我的前面。”
不知道皇帝是真没领会摄政王的意思,还是故意作弄,他双手徘徊在摄政王的胸腹间,问:“摸你前面哪儿?”
求人不如求己。摄政王红着脖子,骂了一句“操”,自己握住了自己的肉棒,撸动了没多久,射了。
这就不算是被操射的。
时重至看摄政王这副自欺欺人的样子,没敢笑出声来。他知道摄政王的屁眼现在不欢迎他的肉棒,于是识相地把性器拔了出来,用顶端摩擦着池成渊的大胸肌。
“你……玩的是真野。”摄政王骂了一声,却并不生气,双手颇为合作地抚上了时重至的性器。
摄政王的手并不女气,却因为主人的养尊处优而长得白皙柔软。摄政王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此刻握着皇帝的性器,往自己胸膛上送。
时重至得寸进尺地想要继续向上行进,却被摄政王的手堵住了马眼,警告:“怎么,你还想操我的嘴?”
说的是问句,却毫无询问的意思,像是在告诫:不该想的别多想。
小狗崽子委屈地把自己的性器退回到摄政王的胸膛处,又撸动了一会儿,射了池成渊一胸的白浊,甚至有一滴沾到了他的下巴上。
再接再厉。
时重至虽然想按着他的腰再来一发,但也知道摄政王不会同意,只好躺在他身边,时不时看一眼摄政王的侧脸。
摄政王鼻梁高挺,眉骨突出,因而眼睛格外深邃,光看这样貌,确实不像是个被操的。可是只要换一种思维,一想到这人情动时候的样子,又会觉得这人或许天生就该被操。他甚至觉得太傅真是不知好歹,都有池成渊了,却非要抢他的重璧哥哥。
良久,摄政王的声音打破平静。
他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差不多,不再带有情意,却仍让床上另一个人联想到不久前这人的另一番神态。
“你想当一个怎么样的皇帝?”
“我怎么样不重要,国泰民安就够了。”
池成渊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月光下小狗崽子熠熠发光的眼不似说谎。
摄政王与皇帝的利益并不总是冲突的,有时甚至有相似的理想。
时重至补充:“说实话,掌权的是你还是我其实不重要,国家强盛,百姓安乐,不就够了吗?我现在反正要啥有啥的,你手里的权力我是真的不贪。”
池成渊听着这番大道理笑出了声:“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你说你要啥有啥,那你的重璧哥哥是你一个人的吗?”
时重至回怼:“有些人就算大权在握,重璧哥哥照样不是他一个人的。”
小狗崽子还挺会戳人痛处,池成渊哼了一声。他想说时重璧就算被他们几个分享,优先级最高的还得是他摄政王,但一想到今天为了躲避太傅而稀里糊涂睡了时重至的房间,堂堂摄政王突然就不硬气了。
池成渊将扯远了的话题又扯回去:“理想是国泰民安的人,你是第三个。”
时重至好奇:“另外两个是谁,重璧吗?”
池成渊嗤笑了一声:“小狗崽子,思路放开一点。不过我想你应该猜不到。”
时重至有些吃味:“难道是太傅?”
池成渊见小狗崽子不爽,笑嘻嘻地转过头去,捏了捏时重至的脸:“你对太傅的敌意很浓啊。怎么不见你这么讨厌我和黑丹?”
时重至盯着池成渊不说话。
池成渊敛起笑容,语气中甚至带了一丝杀气:“要是敢动太傅,你就是下一个时重嶂。”
时重至见他这副拔屌无情的样子也来了气,转过身去不看池成渊:“我没有。”
果然是个小狗崽子,动不动就生气。
“屁股对着我,你对我还挺信任啊。”
时重至立刻又转过身来,审视的目光将摄政王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小狗崽子动不动就生气,可就算生气了也仍然理他,会作出各种回应,还挺有意思的。
池成渊哄道:“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不过你猜对了,太傅的理想也是国泰民安。”
时重至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原以为太傅那样面冷心冷的人不会在意民众的苦难。
“那另一个呢?”
池成渊微不可查地笑了笑:“另一个是我啊。不过大概说了你也不信。”
时重至还想要问更多,但池成渊却好像是休息够了,起身整理起了自己的衣服。他抱怨着“小狗崽子把我的衣服弄皱了”,像是抱怨自己亲昵的情人一样,却没有交代下次应该注意些什么。
恍惚间,时重至才想起,今天只是一个意外。明天起,他们之间又该桥归桥路归路了。
他贪婪地看着镜前的摄政王。
池成渊对着镜子拉扯衣服,努力地把皱巴巴的衣服拉扯整齐。他想要拉高领子盖过脖间的痕迹,但穿着这身被蹂躏过的衣服,却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要借我的衣服穿吗?”
摄政王停下动作,似乎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合理性:“就穿你的衣服吧,不过穿了就不还给你了。我这身衣服你也给我销毁了。”
本就是一个不会发生第二次的意外。如果再把见证了这个意外的衣服给销毁了,那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时重至不满:“你怎么搞得好像在偷情一样?有必要那么偷偷摸摸的么?”
池成渊白了一眼这个天真过头的家伙:“确切地说,这不是偷情。是你强奸未遂,而我食髓知味,之后强奸变和奸了。怎么,这说出去很光彩?那群老不死的可眼巴巴地等着挑我的错处呢,你上了这么多天的朝,坐皇位上光给我加油助威去了,没带脑子?”
时重至平白被骂了一通,心里窝火,却又理亏,气鼓鼓地给摄政王找了一件衣服,便不再理他。
池成渊也不惯他这脾气,把换下来的衣服往皇帝的脚边一扔,就当是打过招呼,径直出门走了。
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上朝,竟真被摄政王说中,有那讨厌的大臣唧唧歪歪。只是那大臣挑衅的对象不是摄政王,而是皇帝。
“陛下继位以来,西北大旱,已饿死不少百姓。请皇上下罪己诏。”
时重至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他正欲反驳这个满口胡言的大臣,身旁的摄政王却先他一步发声。他这才想起自己上朝不过是起个造型上的作用,有什么事摄政王都会为他发声。
摄政王不悦地看着这个看着卑躬屈膝,实则大逆不道的臣子:“皇上继位不到十日,何罪之有?难道这短短几日,他就犯下了能饿死千万人的大错?”
“是天怒,是天怒啊!上天觉得皇上德行有亏,于是降罪于百姓啊!”
池成渊被这大臣的是非不分非要把屎盆子往皇帝头上扣的言论气得爆粗:“荒唐!你扯这犊子自己信吗?”
太傅不关心朝堂之上的唇枪舌战,但对于自己学生的脏话不满,提醒:“王爷慎言。”
看来太傅和摄政王在新帝选择一事上果真出现了龃龉。
那大臣见状,以为太傅站在自己这边,蹦跶得更起劲了:“无论事实如何,皇上下罪己诏,至少能平民愤。”
平日里一言不发的皇帝作为当事人,终于发言:“如果朕下了罪己诏,列数朕的条条罪状,宣称大旱是朕造成的,就能平民愤?百姓看到贪官污吏被砍头尚且要吐上几口口水,而一个直接承认造成他们苦难的皇帝,下一道不痛不痒的诏书,就能得到他们的特赦了?你年纪不小,考虑问题倒是天真。”
摄政王满意地看了一眼皇帝,紧接着输出:“大旱一事,当地州府已经开仓放粮,流民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至于大旱的起因,宋学士专职查了十余天尚未查明,你倒是在这儿振振有词地逼皇上下罪己诏。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地方上当官的时候就用惯了屈打成招的伎俩,现在竟想用到皇上头上来。刑部,给我好好审一审他。”
“王爷,臣冤枉啊!”
摄政王仔细地观察这大臣看的方向,在心里暗暗记下其余几位大臣的名字:“跟我喊冤没用。冤不冤枉自有刑部定夺。”
下朝后,太傅没等人全部散去,就拦截住了想要回府的摄政王。
“你今天在朝上帮皇帝说话。”太傅不说看法,只陈述事实,像是等着学生自己反思错处一样。
池成渊一想到昨晚这人做爱做得昏了头,以至于听不到自己求救的事情就来气,态度不好地反问:“怎么,不行?”
太傅皱眉:“你今天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大概是跟您一样色令智昏吧。”
“你这态度是在跟谁说话?”太傅气场全开,周围的空气似乎也慑于太傅的杀气,流速放慢了。
可池成渊毕竟是从小被太傅收拾到大的,无论是在胆色还是在作死方面都是佼佼者,此刻对上这山雨欲来的气势也毫无惧意:“天下第一的戚兰台,果然厉害。只是有这实力,却只肯收拾我,不肯帮助我。”
“你怎么了?”
戚兰台抓住池成渊的手腕,想要帮他把脉,却被池成渊一把挣脱了。由于双方用力过大,摄政王的衣袖被扯破,太傅的手中只留下了一个可怜的衣角。
池成渊暗道好险。太傅医术了得,保不齐能从他的脉象上看出什么来。他不想让太傅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
那件事本就是个该翻篇的意外,没必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况且太傅昨晚不理会他的呼救,那就更没必要让他知道了。
“你脖子上……是跟谁?”
池成渊这才发现由于刚才的争斗,自己的衣服也被拉扯得有些移位。好死不死的,让太傅看见了昨日小狗崽子啃的吻痕。
“我昨天去找时重璧了。”池成渊知道太傅最讨厌说谎,因此也不说谎,只是说出部分的真相,由得他去误解。
戚兰台却没能被简单地应付过去,追问:“是时重璧吗?什么时候?”
池成渊这才想到太傅昨天既然找时重璧欢好,自然也该知道时重璧身上没有任何做爱的痕迹,只怕时重璧是没法背这锅了。
“不是他。”
太傅咄咄逼人:“那是谁?皇帝?”
见到太傅生气的样子,摄政王反而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太傅对于与您一同分享重璧的小皇帝这么反感,对我大概也是如此吧。”
戚兰台难得地露出困惑的表情:“你在说什么,现在我们在讨论你的事,关时重璧什么事?”
池成渊讨厌太傅这种样子,好像是要把时重璧保护在身后不受他侵犯一样。明明时重璧对太傅的喜爱不比对他的多,太傅却巴巴地要为了时重璧而影响他们之间的同盟。
“太傅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站住。你脖子上到底是谁弄的!”戚兰台很清楚池成渊除了时重璧之外并无其他情人。既然不是时重璧,那么是谁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吻痕?
摄政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重新把脖子上的吻痕遮好:“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情事而已。太傅不用在意。”
“我在意。”
“可我不想说。”
第06章006 假性亲密关系
太傅虽薄情,却并非察觉不到旁人的情绪。池成渊强硬的态度中透着一丝失望,这让他有些在意。他微微蹙眉,难得地反思起自己来:“你今天对我有火气。是因为我昨晚去了崇台宫?你不希望我去找他?”
“不是。太傅想多了。我对太傅的私人感情不想置喙。”池成渊冷冰冰的客套话说到一半,却还是越想越气,话锋一转,“不过麻烦太傅给我一份时间表,让我明白在哪些时间段内太傅正在床上,不想理我,任我如何呼救,太傅都不会出现,我也好提前做好打算。”
太傅很快抓住了真相的蛛丝马迹:“你昨晚是被强迫的,甚至朝我呼救了,但我没有听见?”
戚兰台这才想起来,他昨晚确实听到过池成渊的声音,但他以为那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幻觉,他每次都能听到,因此没有理会。
可这不对,他不该分不清幻觉和真实。时重璧不该有这个本事让他混淆。
太傅陷入沉思。
池成渊确实想让太傅愧疚,但也不愿跟个只会诉苦的弱者一样夸张自己的委屈:“昨晚不全是强迫。太傅,性事并非只有两情相悦和一方强迫另一方两种,它也可以是随便的,顺势而为的,什么都不为。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追究,也不想告诉你,可以吗?”
太傅看着摄政王。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总梗着头,红着脖子被他打手心的学生已经长成了这副模样。他已经完全是一个独立的成年男子了,身形伟岸,对于情爱也有不同于自己的理解。就算是作为老师,他也无权、无法改变池成渊的爱情观。
“你以前会在课上偷偷地牵着时重璧的手。”太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可那时候他完全不懂何为温情,只冷眼看着这一切,这又有什么好怀念的?
与太傅相比,摄政王此时更像是个面冷心冷、无情无欲之人。
“他以前是我的恋人。可是自从知道他同时也跟太傅交往,所图不小,他就是我的敌人了。我确实还喜欢他,但这并不改变我对他的定位。我一直想提醒太傅,别让情爱左右了你的判断,但现在想来,太傅与我在意的东西未必相同,您或许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风流才子,我一再提醒,反而惹您厌烦。只是昨日上了床,太傅就听不到同在崇台宫的我的呼救,这一点我真的很失望。”
太傅并未对前半段话作出回应,只针对最后一句话保证:“这件事情确实不正常。我会去查的。这是一对子母玉佩,你拿着这块子佩,只要摔碎它,我这边就能感应到。”
池成渊心里的怒气出了,收下玉佩,心情却仍然不算好:“多谢太傅。”
太傅低声说了一句“抱歉”,也不知摄政王听没听到。
人有的时候确实需要亲密关系。池成渊想起来那个号称一辈子不想成亲的东漭将军在心情郁闷的时候只有老摄政王这一个哥哥可以诉苦。那时候老摄政王会陪着池长流一起喝酒,苦口婆心地劝他:“你还是找个老婆吧,去了边关可没人陪你讲话。”
池成渊曾经真心地觉得,心事可以跟时重璧说,国事可以与老摄政王说,理想可以与太傅说。可现在老摄政王死了,而时重璧和戚兰台现在反倒是他的烦恼之源。
池长流尚且有老摄政王可以诉苦,可池成渊现在却无一人可以诉说。
忧来无方的忧,人莫之知。忧来有方的愁,无人可诉。
池成渊不想喝酒。喝闷酒,那是小狗崽子才做的事情。成熟的摄政王不愿做这等蠢事。
摄政王不是一个鞠躬尽瘁的工作狂。可这会儿除了干点正事,他想不出还能做什么。
他本想去刑部查一查那个胆大包天的大臣,看背后到底是谁在支持他,竟敢逼迫皇帝下罪己诏,却被告知那大臣已经畏罪自杀。
真是诸事不顺。
池成渊甚至开始思考能不能给自己放个假,只是一想到回来这堆烦心事只会更糟,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宋学士求见。”
宋择音?摄政王派他去查西北大旱一事,不知道他查到了什么。
摄政王来了兴致:“让他进来。”
宋择音一回到京城,甚至都没回自己的府上,就直接来了摄政王府。
“王爷。”
风尘仆仆的宋择音一把拉开椅子,双腿大开、颇为豪放地坐了上去,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因为在西北风吹日晒几天,宋择音现在黑了一些。虽然这么想自己的得力下属不厚道,但宋择音举手投足间确实有那么点黑丹的感觉。
黑丹行事很有个人风格,将士们以强者为尊,也愿意跟随效仿。军营里原本就是些糙老爷们,黑丹当了将军以后,这些将士在黑丹的带领下变得更粗鲁、更无礼了。
宋择音去西北调查肯定会碰上黑丹,所以被传染上一些黑丹的习性也正常。宋学士已经很辛苦了,不该嫌弃他坐相粗鲁……
喝完茶,宋择音又自来熟地问:“有没有什么甜点?我饿了。”说着,他开始探头探脑地寻找起来。
举止可能会变,但性格不会。脸皮的厚度更不会。
眼前这个自说自话地四处寻找食物的人肯定就是黑丹!
黑丹是武将,池成渊与他动手虽不会吃亏,但未必能抓住他。要想万无一失,此时叫太傅肯定最妥当。
可太傅在这件事上跟他是一条心的吗?应该是。
太傅这时候有空吗?昨天才因美色误事,太傅高洁自律,大概率不在床上,应该有空。
抓黑丹算不算小事?因为这就叫太傅,太傅会觉得麻烦吗?子母玉佩稀有吗?……
一个个的问题冒出来,池成渊终于无法再逃避这个问题:他和太傅的关系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开始有了越来越多无法探讨的话题、不敢表达的情绪,以及难以掩饰的不信任和不安全感。他们之间的亲密同盟,不过是小心翼翼维持的假性亲密关系。
【作家想说的话:】
参考文献:史秀雄《假性亲密关系》
第07章007 黑丹的异状
“抓住他!”
摄政王府上的家丁训练有素,不比皇宫的侍卫差。池成渊一声令下,立刻窜出十几个人,两个负责关紧门窗,两个密切关注摄政王的视野盲区,一个负责保护摄政王,其余十个人则一起进入了抓捕行动中。
见摄政王毫不犹豫的攻击招式,黑丹也不再伪装,或者说他本就没有伪装,一边躲避着摄政王的剑,一边用宋择音的脸恶劣地狞笑着问:“摄政王果然绝情,宋学士为你鞍前马后,你却毫无怜惜之意吗?”
摄政王的剑略微停了停,似乎在担心宋学士,但他的迟疑只有一瞬,紧接着他又开始攻击起黑丹来。
池成渊是戚兰台的关门弟子,学得一身好武艺,本就不好对付,又有家丁帮忙,黑丹不久便落了下风,只好抛出别的筹码:“等一下,我可没有假扮宋择音,这具身体是宋择音的,你砍的可是宋择音的身体!”
这次摄政王甚至都没有犹豫,直接攻了上去:“宋学士若是死于你的妖术,我会补偿他的家人。”
黑丹看着池成渊没有表情的脸,非常确定薄情寡义的摄政王已经舍弃了宋择音这颗棋子。
“卑鄙!无情!”宋择音的脸上露出了疯狂扭曲的表情,乍一看好像是宋择音本人在斥责池成渊一样。
池成渊想要移开目光不看他的脸,却担心影响发挥,只好迎着宋择音怨毒的目光一剑刺向他的肩膀。
宋择音受了这一剑,红色的血花蔓延开来,不再攻击,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摄政王。
忽而一道黑气从宋择音的身上散去,宋择音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倒了下去。
“治好他。”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池成渊却因为离得最近而看得真切:晕倒前那个充满恨意的眼神,不是黑丹,而是宋择音。
池成渊很快想明白了整件事情:黑丹通过某种密法获得了宋择音身体的掌控权,而直到刚才为止,黑丹一直在控制宋择音的身体与他缠斗。但当黑丹说出真相后,他并未因此顾虑宋择音,而是决定为了抓捕黑丹而继续攻击。最后宋择音重新获得身体的掌控权,面对的却是这位昔日上司的迎面一剑,差点丢命。
宋择音在此之前一直忠于池成渊,但在他不再有用反而有害之时,池成渊能毫不犹豫地对他下杀手。
应该会心凉吧。
他肯定会觉得自己不过是摄政王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池成渊自嘲地想:宋择音就算因此恨他,似乎也没有冤枉他。摄政王确实是个不念旧情的人。比如现在,他草草地吩咐完手下,就立马向太傅府奔去,半点没有多的心思来担心宋择音。
黑丹的危险程度超出预料,这种情况下肯定要通知太傅,池长流那边也要派人快马加鞭地送信过去。黑丹既然有问题,西疆说不定会乱,这时候东境绝不能再出乱子,情势若是不好,大概还需要池长流出兵增援。
西疆那边,黑丹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什么?要派人过去查探吗?可派过去的人会不会也跟宋择音一样中招?此事也要跟太傅细商。
除了己方和敌方势力,皇室在这其中是什么角色?时重璧与黑丹关系匪浅,他那边肯定需要打探。时重至以前就知道时重璧与黑丹的关系,现在又是皇帝,也需要加强关注。先前那个逼皇帝下罪己诏的大臣看了一眼工部尚书,工部也需要查一下……
一路想着这些心事,池成渊到了太傅府上。
太傅却好像是心事更重的样子。
“天选之子会不会真的是我?”太傅的眼神中有了一分审判的意味,却不是在思考是否要把池成渊当成敌人,而是在思索自己是否该在还没与他成为敌人前抽身离开。
池成渊一头雾水,却觉得自己不该细问,否则太傅恐怕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只当没发现太傅的异常:“虽然太傅很厉害,不过天选之子大概是黑丹,他今天控制了宋择音的身体,来府上袭击我了。我觉得他的危险程度很高,或许就是天选之子。”
太傅的注意力果然转移到了这件事上。池成渊详细说了一遍当时的场景,太傅决定亲自为宋择音把脉。
“黑丹是兽人。”
兽人并不罕见,而黑丹拥有黑虎血脉一事也并不是秘密,早在他参军体检时,报告上就写得明明白白,黑丹体内的黑虎血脉浓度很高。
“上古时期,人类与诸种神兽共存,随着灵气日益稀薄,神兽逐渐消亡。维持神格需要灵气的摄入,剩下的神兽失去了神格,幻化成人形,开始与人类通婚共居。因此,现在的人类有不少有兽类血脉,外表却与其他人无异。比如你的人鱼血脉,黑丹的黑虎血脉……以及时重璧的蝶类血脉。”
“关于神兽的事情,你以前跟我讲过。只是时重璧竟然有蝶类血脉,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是太傅今天有心事的原因吗?
太傅并未就此问题深入探讨:“时重璧的蝶类血脉是他能够影响我的原因所在,不过只要我不接近他,就不会被影响。暂时没什么风险,我能处理好。现在还是黑丹的问题更为紧迫。”
见太傅提到时重璧时眼中不再跟以前那样含有温情,池成渊有些疑惑,但现在显然不是关心这件事的时候。
“黑丹到底怎么回事?”
“神兽失去神格而仅留下兽类血脉,从此时间再无神兽,这是一个敷衍的说法。事实上兽类血脉是退化了的神兽血脉,而如果遇到一些奇遇,比如遇到上古遗留下来的灵果、灵器,神格会再次觉醒。你最熟悉的例子就是初代摄政王,他觉醒了龙血,因此一度被认为是真龙天子。人鱼是退化的龙,在初代摄政王之后,摄政王府血脉中的神格再次沉睡,人鱼血脉一直安稳地遗传下来。除了神格之外,兽类血脉有另一个进化方向——魔格。与神格不同,魔格一般需要血气、杀气、怨气等负面情感来支撑,而西北大旱、西疆战争,这或许刚好满足魔格的觉醒条件。黑丹很有可能觉醒了魔格。”
“觉醒魔格之后,他很强吗?宋择音是怎么回事?”其实池成渊还想问太傅,太傅与黑丹谁更厉害。但他觉得自己作为摄政王应该担起责任来,不该把狡诈危险的黑丹交给太傅去对付。
“黑丹的兽族血脉是黑虎,如果神格化,应该是陆吾,算得上是一种善良的神兽。现在他虽然魔格化,但黑虎血脉会出于本能排斥魔格,因此他的魔格不会太强,正面战斗上不足为惧,只是他的能力或许比较麻烦。而至于宋择音,我看他的脉象,是一种罕见的失心之病,类似于相思病,只是比相思病更严重,他心脏的跳动完全受别人的影响,我想这大概是黑丹做的。你可以把宋择音理解成黑丹的人形傀儡。他还活着,也有自己的思想,但黑丹随时可以掌控他。”
池成渊面色凝重:“宋择音大概是黑丹故意露的破绽,他若是真想演好宋择音,不会是那副样子。既然有了宋择音的例子,那么是不是怀疑黑丹有可能将任何人变为我身边的人形傀儡?”
戚兰台伸出手指揉了揉学生的眉心:“别这么悲观。黑丹的能力肯定有限制。如果真能随意控制他人,他直接控制你不就行了?”
池成渊闭上眼睛,沉吟良久,终于再次看向太傅:“我想出去一段时间。”
太傅像是知道他会这么说一样,保证道:“半年之内,朝中不会出大事。”
“西北的赈灾要盯紧了,别再出乱子。工部大概率有大问题。时重璧跟黑丹关系匪浅,时重至也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所以皇室也得盯着。太傅你现在应该不会被情爱冲昏头脑了吧?你应该会提防着时重璧了吧?”
回答他的是太傅的吻。
太傅为什么会吻上来?是想停止他喋喋不休的废话吗?是想用这种亲密的举动表明自己同盟的可靠性吗?还是说他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用“我可以跟完全不喜欢的你接吻”来证明“我不会被情爱冲昏头脑”?
池成渊错愕之余,一想到自己这一去生死未卜,破罐破摔地加深了这个吻。
太傅的手覆在池成渊的后脑勺,揽着他的头,好像是想要让他更凑近些一样,池成渊也不推拒。在得到池成渊的配合后,那只手从他的后脑勺下移到颈部,继而划过他的背部,停留在他的腰间,隐隐有继续往下移的趋势。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太傅抱住,近到能感受他的呼吸和心跳,第一次知道太傅竟是个情爱老手,在接吻时双手不老实地四处点火,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太傅因为自己红了耳朵。
太傅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从过去到现在,再到至少半年内,我跟摄政王府的合作关系都是排在第一位的。你可以安心地去做你要做的事情。”
池成渊看着因为过于严谨而少了几分浪漫的戚兰台,笑了笑问:“太傅先前就强调跟我暂时是同盟,现在还是只能保证半年内的事情,怎么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太傅只淡淡地说:“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第08章008 我蛮夷也
三十五年,楚伐随。随曰:“我无罪。”,楚曰……
世界上有很多好人,每天都有很多好人遭遇各种不幸。这是一个残酷但已经被大多数人接受的事实。
只是现在这个要遭殃的好人是池长流,动手的人是受过他恩惠的黑丹。
黑丹当然记得池长流的好。那时候他还不是将军,只是被时重璧收养的黑虎,因为想要建功立业报名了武考。凭着一身蛮力与一股不怕死的劲儿,黑丹屡屡获胜,眼看就要夺魁武状元,却被告知他因为报名文书不符合规范而不要退赛。
他一只黑虎,识什么字,又懂什么规范?那份报名文书是时重璧帮他写的,可考官现在却突然告知他,文书需要自己写,否则视为作弊,得明年再来。
也正是这时候,老摄政王的嫡亲弟弟,东漭将军池长流出现,看着他脸上的血痕说了一句:“这次能夺魁,下次却未必了。他若因此被埋没也是可惜,就别去纠结那些规矩了。”
池长流对黑丹说得上有知遇之恩。
但他今天要被黑丹「偷心」。
不过是个入了魔的黑虎,他该懂什么礼义廉耻?
“我蛮夷也。”黑丹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回答池长流的质问。
他身上的铠甲并不光亮,头上是一个看不出年代的兜鍪,没什么异味,却足够残破,布料耷拉下来,盖住了他的左眼,只露出一只绿盈盈的右眼,藏在长而微卷的发丝中,像是在伺机而动的野兽。这么一身打扮,倒确实像他说的“蛮夷”。
与西境的苍凉荒芜不同,东境是个好地方,兵强马壮,百姓安乐。人们夸东漭将军治下有方,自池长流上任后,这几年东境愈发欣欣向荣。
池长流或许是个不错的将军,可朝廷派给他的人都是听话出活的务实官员,在他这位置上,即使是个庸才,东境照样能繁荣。摄政王府对东漭将军的偏爱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但东漭将军平静的日子今天到头了。
“来者何人?”
黑丹正欲递上伪造好的文书,却遇上了此次行动的目标本人:东漭将军池长流。
“你是……”池长流盯着黑丹思考了好一会儿,久到黑丹开始思考他的行动是否已经败露,如果身份暴露该如何脱身,池长流却话锋一转,“巫快请,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为我们跳舞祈福了。”
原来不是认出自己,而是把他当成祈福的巫师了吗?
黑丹将计就计,跟着池长流来到了营帐。
“巫,请换上服装为我们跳舞吧。”池长流语气、面色都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但那套服装却不是那么平常。
这套服装颇为精良,首饰的宝石的用量算得上是大方,大大小小的宝石加起来应该值不少钱,宝石旁的金链更是弄得整套首饰沉甸甸的,可衣服的布料却着实简洁。说它是衣服,实在是抬举。这就是一件绣着图案的浴袍,它甚至不像浴袍一样有系带,而是大咧咧地敞着胸,起不到遮羞的作用。
这东境的巫可真不正经。
冷静一点,黑丹,你是来「偷心」的,不能露出马脚!
现在营帐里就池长流一个人在,正是动手的好时机。而如果穿上这套像是情趣服装一样的巫师服,再趁着跳舞的机会勾引他,「偷心」的成功率会大大提高。
这可是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不过是牺牲一下色相。
不,甚至谈不上牺牲色相。未来的傀儡多看了自己两眼,那算得上什么占便宜?
黑丹一言不发地背过身去换起了衣服。他脱衣服的速度很快,盔甲、外衣、中衣,很快就脱得一丝不挂,他好看的蜜色背肌上有几道颜色更深的伤疤,却不难看,反而昭示着他的野性与不羁。
池长流出声:“战场上受的伤?”
黑丹的声音带了一丝骄傲:“我参军以后可没受过伤……我是说当了军营的巫以后,就没再受过伤了。这几道疤是以前和人抢地盘、抢食物的时候留下的。”好险,差点说漏嘴。
池长流像是没有听出什么不对的,只是继续问:“你原型是黑虎吧,兽族血脉浓度还很高,应该相当善战。怎么会打不过别人,留下伤疤?”
黑丹换好了衣服转过身来:“我可没有打不过别人,只是受伤了而已!赢的是我!”
由于本体是黑虎,黑丹的肌肉壮硕紧实,弹性似乎比常人好上不少。黑丹一动作,池长流能看到他腰腹间的肌肉绷紧又放松,显现出好看的线条。大幅的动作之下,胸肌的轮廓以及两颗因为温度低而挺立起来的乳头在大串首饰后若隐若现。
当年见这黑虎原型,池长流就思考过他的爪垫是什么颜色。如今没见着爪垫的颜色,倒是见到了更为私密的浅色乳头。
粗条的金链配大块的宝石,若是戴在真正的巫的身上,只会显得那干枯老头在作法一事上有一定专业性,可黑丹的那身野性十足的肌肉却将这身首饰穿出了一丝异域风情,配上他那双绿色的眼眸和深邃的五官,就算在都城的天香楼跳舞也能在那些风格各异的美人中脱颖而出。
黑丹还在犹豫接下去该怎么糊弄,池长流走上前去,将人按到在桌上。
池长流的动作并不温柔,他将黑丹双手反剪着,用右手握住了黑丹的两只手腕,左手则握着他的喉咙。粗粝的手指婆娑着黑丹的喉结,威胁、控制之余又带着一分挑逗。
他的速度竟然快过一个获得了魔格的黑虎?池长流有问题!
“你还真想跳舞啊?黑丹将军。”池长流的声音在黑丹的耳边响起。
“你早就看出来了,还故意耍我?”黑丹气急,却不忘要获取更多信息,“你怎么变得这么强?”
池长流不答话,他挥了挥手,空中飞来一条绳子,他用绳子将黑丹牢牢捆住,把人捆结实了,才居高临下地回答他的问题:“这可是东境。”
似乎是觉得黑丹扭着头看自己的姿势太过别扭,池长流好心地托着黑丹的屁股将人抱上了桌,让他正面对着自己。
池长流将黑丹身上的宝石拿起又按下,硬质的宝石在弹性十足的肌肉上留下痕迹,池长流像是发现了一个新游戏一样,在黑丹蜜色的胸膛上印下了几个菱形。
黑丹顾不上四处作乱的池长流,只专注于分析眼下的局势。
凭空出现的绳子已经不是普通的规律可以解释的。结合池长流说的话,东境对于摄政王一脉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他们的力量在此地会得到加强?
黑丹想到,东境历来都是摄政王府的嫡系在统领。真的只是因为东境发展得好,有利于他们攒功绩?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原以为东境远离政治中心,戒备松懈,可这样看来,东境或许才是摄政王府的大本营,池长流远比池成渊危险。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此番来东境对池长流下手的行为,简直是愚蠢至极。
黑丹还想继续思考,但他胸膛上那只又揉又掐的手实在是无法忽视。在黑丹的默许下,池长流越来越过分,从乳肉行进到乳头,黑丹甚至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快感。
这样下去要糟。
“松手!”
“你对我有杀意,不是什么好人,刚才你勾引了我,现在又落在我的手里。给我操一操也是应该的吧?”池长流以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一环扣一环地说着不容反驳的歪理,手抚上他紧实好看的腰腹,像是验货一样不客气地揉捏着。
黑丹从底层摸爬滚打了一路,自然知道这其中昭示的性意味以及其背后的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
可胜利的未必是池成渊。
“你喜欢我的腹肌吗?”黑丹发动了「偷心」。
偷心,顾名思义,只要目标的心有一瞬间完全属于自己,或是出于爱情,或是出于情欲,或是像宋择音那样愚蠢地出于信任,那么他就能偷走这颗心,让这人成为他的傀儡。
“喜欢。”
“你喜欢我的腰吗?”
黑丹的腰不算细,但与他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比起来,却也算得上宽肩窄腰。池长流喜欢这种有力量感的肌肉分明的腰腹,不由地又摸又掐。好在黑丹皮糙肉厚,腰被掐红了也不见他喊疼。
见池长流不说话,黑丹主动把腰侧过来,像是在送入他的手中,又问了一句:“喜欢吗?”
“喜欢。”说着,他却吻上了黑丹碧绿的眼眸。
池长流的吻细密轻柔,与他粗粝的手完全不同,甚至让人有一种被珍视的错觉。
“你喜欢我的眼睛?”黑丹按捺下莫名其妙泛起的奇怪心思,继续问。
“喜欢。”
真是奇怪,都确认了这么多次喜欢了,「偷心」的进度却不见推进。
“你在骗我吧?”明明诡计多端想要害人的是自己,可这会儿没有得手,黑丹却反倒先生气了。
这种不讲缘由,稍有不顺心就炸毛的性子,可真不愧是黑虎啊。
池长流将手指插进他深绿色微卷的头发,像是在顺毛一样,从发根到发尾慢慢地用手指梳过,有耐心地帮他整理好了头发,仍是用那句话回答他:“这可是东境。”
东境?东境怎么了,「偷心」技能正常,状态不正常的只是池长流一人。难道他在东境能保持无情无欲,不被「偷心」?
黑丹看了一眼池长流的裤裆,他明明已经……
“哼。”池长流适时地笑了一声,好像是在嘲笑黑丹判断失误,“接下来就做点你想做的事情吧。”
虽然他刚才的确在勾引池长流,但现在这勾引显然对「偷心」无用,这种情况下,一个优秀而知进退的捕猎者自然应该放弃捕猎,转而逃跑。
“你不想吻我吗?”黑丹还在勾引池长流,但这勾引已经换了目的。
他一边吸引着池长流的注意力,一边将被反捆在背后的手偷偷变成兽爪。虽然池长流捆得很紧,但黑虎好歹算是猫科动物,既有液体一样的骨头又有锋利的爪子,要挣脱这绳子并不难。
池长流的手指划过黑丹软嫩厚实的嘴唇,不留情地将手指伸入他的口中,玩弄起了他的舌头:“明明是条狡猾的舌头,怎么还这么害羞?你怎么不像先前一样问我,喜不喜欢你的嘴?”
真是狡猾,明明知道了他别有所图,甚至可能已经拆穿了他的计谋,却像是不知道一样,装作差一点就能被「偷心」的样子。
他一定在笑自己愚蠢得像是一头只需要一根胡萝卜就能牵着鼻子走的驴!
但是冷静,别露出马脚,就差一点就能挣脱了。
“那你喜欢我的嘴吗?”
池长流微不可查地笑了笑,他的唇舌继而覆上黑丹的嘴唇,毫不怜惜地吮吸啃咬,明明是柔软的舌头,却肆意地狎玩着黑丹尖锐的虎牙。
池长流像是草食动物般缺乏攻击力的牙齿咬了一下黑丹的下唇,又放过他,明明眼神清澈,半点没有陷入情欲的样子,却像是猴急的登徒子一样又亲了一口才肯停,回答他:“喜欢。”
说着,池长流握住黑丹背后来不及变回双手的虎爪,揉捏着他敏感的爪垫:“还有你的手,我也喜欢哦。老虎的爪子果然比猫爪子要厚实不少,我一捏你的爪垫,你的爪子还会伸出来,很可爱。虽然是黑虎,但是爪垫粉粉的,我很喜欢。如果能变出尾巴和耳朵,我也喜欢。”
他早就看出了黑丹的小动作!
“你什么都知道!看我这样挣扎,你当看耍猴呢?”情绪激动之下,黑丹的脸上出现兽纹,却不狰狞,他的兽纹不多,面积也不大,只有两边眼角下各两道,与这张野性十足的脸相得益彰。
“我没有骗你。”池长流的声音中少了几分调情,他扯下黑丹的裤子,又拿了一瓶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液体,往黑丹的臀后抹去。
“我喜欢你,作为一个纯粹的对象物。”
黑丹一边躲避着池长流的手,一边又忍不住发问:“什么意思?”
什么叫纯粹的对象物?这种新式的喜欢,是池长流不被「偷心」的原因吗?池长流学过这个词?为什么重璧没教过他?
池长流的手强势地找到了黑丹的菊花,在入口处徘徊了没多久就不管不顾地将手指伸了进去:“相信我,你不会想听这个解释的。”
“我要知道那个词的意思!”如果不了解无法「偷心」的原因,他就会跟没头苍蝇一样处处受制于池长流。与无法将池长流「偷心」这一可能性相比,黑丹已经顾不上体内四处开拓的手指了。
“意思就是……我喜欢你的眼睛,你的鼻梁……喜欢你。”池长流像是亲吻恋人一样亲吻着黑丹的眼眸、鼻梁,细密的亲吻蔓延到了他的嘴角、脖颈。
在这恋人一般珍重的亲吻的错觉中,黑丹闷哼一声,他的后庭被塞入了第二根手指。
“嗯……你喜欢我,那怎么会……”怎么会无法「偷心」呢?
“我喜欢你身体的每一处,但是又不承认它的连续性,因此我只在不连续的状态中去把握你。你的眼睛,你的嘴巴,你的一切,都只是欲望对象的结晶点。于我而言,你不是完整的你,不是一个被爱恋的人,而是我的爱欲本身。这就是你无法「偷心」的原因。”察觉到黑丹的眼神中又起了怒火,池长流没有继续说下去,专心迎敌。
“哼,故意说了一大通我听不懂的话,原来你把我当性爱玩具?”黑丹气急,用力收缩屁眼,不让池长流的手指继续行进。
池长流无奈地往黑丹的下身倒了更多液体,液体从黑丹的的性器延伸到阴囊,再到后穴,他一边撸动着黑丹的肉棒,见它慢慢可耻地抬头,哼笑了一声,继而继续向后穴进攻。
黑丹的声音中多了一丝隐忍:“可恶,我……”
他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是“以后有你好看的”这样像幼稚的小孩吵架时毫无说服力的示威,还是“我恨你”这样像被奸淫者一样恨意满满却又没有威胁的单纯的情绪表达。
池长流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对家里不听话的宠物一样,宠溺中却又带着一丝不容辩驳:“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现在可是在我手上,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也没用。刚才我就说你不会爱听,你偏不信,要我解释,结果气着了吧。不过有一点需要纠正,我没有把你当性爱玩具。”
黑丹的后穴中被插入了第三根手指。
黑虎本就是极能忍痛的动物,打惯了架的黑丹更是如此。他想起来自己刚开始跟时重璧做的时候,时重璧总是喊痛。那时候他就好奇,真有那么痛吗?现在他居于下位,却终于知道了:似乎没那么痛,反而有点……
“真是糟糕的声音。”池长流的三根手指在黑丹的穴口穿插自如,用于润滑的液体由于倒得太多,随着手指的抽插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
黑丹想起自己在床上总是下流地说时重璧会流水,此刻见到池长流不怀好意的眼神,立即预判了他想说的话,提前反驳:“这不是我流的水,这是你先前用的那瓶东西!”
池长流又亲了一口黑丹的睫毛,笑道:“除了你的身体,我还喜欢你的脑子,喜欢你的想法,你的行为,你说的话。更喜欢你了。”
黑丹不爽地别过脸去:骗人。「偷心」的进度从未上涨。
池长流不理会他的情绪,只管将自己已经硬了很久的性器插入他的穴口。
“嗯……”黑丹不自觉地闷哼一声,又很快收声,在池长流张口之前开口,“不准说你喜欢我的屁眼!”
“那我们说些别的。”
黑丹本就不怕疼,此时后穴被撞击着,那点痛感完全被那种像是来自灵魂深处蔓延至全身的爽感所代替,不想思考,但一想到要想办法对池长流「偷心」,他还是努力不让大脑宕机:“你想说什么?”
池长流的手停留在黑丹的尾椎,这种一边被操一边被撸毛的感觉让黑丹爽得差点叫出声来。
“能变出尾巴吗?”
尾巴……尾巴也要让他摸!
下一刻,池长流的手中多了一条粗壮的尾巴,毛色柔亮,正躁动地上下摇摆,像是在等待主人的安抚。
池长流从尾巴根部撸到尾巴尖,那条尾巴也像鞭子似的挥了一下,又重新回到池长流的手中,并且像是在提醒他还不够一样,上下拍打着。
黑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尾巴是有多么不争气,想要收回尾巴,可他的尾巴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一时半会儿收不回去,还在不要脸地祈求着池长流更多的爱抚。
“过来。”
在黑丹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尾巴就自动送到池长流的手中。
池长流笑了笑,拿起尾巴尖,将毛茸茸的尾巴往黑丹的胸膛上送。
好奇怪的感觉。
军营枯燥,黑丹又不愿意碰时重璧之外的人,欲望来了便自慰。可是自己碰自己却始终不会获得真正的快感。现在仅仅是用尾巴碰到乳头,却因为池长流的加入而变得奇怪。
池长流继续抽插,黑丹扭着腰,却说不出来到底是要逃还是迎合。
黑丹迷迷糊糊地想着,如果真能把池长流变成傀儡,一定要让他来帮自己疏解欲望。
最好是……最好是清醒的池长流。
他突然觉得他也喜欢池长流。不会涨「偷心」进度的那种喜欢。
碧绿的眼眸看向池长流,眼中仍是算计,却被微红的眼眶暴露出一丝痴态,带着一丝与先前展示肌肉似的勾引完全不同的魅意。
池长流加速抽插,不久就在黑丹的穴口射出白浊的精液。但令人失望的是,「偷心」像是跟主人一起罢工了一样,进度没有一丝增加。
……
“摄政王求见。”
池成渊并未与池长流客套,简单地说明自己的来意:“我要去秘境历练。另外你小心黑丹,他入魔了。”
“黑丹就交给我了。你安心历练就行。”
“怎么回事?”
池长流简单说了两人的纠葛,对上侄儿关心的眼神,他总结了一句:“我不信什么情啊爱的。想到他的时候爱他,不想到他的时候不爱他,所谓的爱情太过虚无缥缈。只有两人的交媾是真实的。”
“这是渣男语录吗?”
池长流白了他一眼:“你是希望我是黑丹的傀儡,还是希望我是你有点渣但异常靠谱的叔叔?”
【作家想说的话:】
参考文献:鲍德里亚。具体哪本书忘了。
第09章009 人 神 魔
如果说朝堂是摄政王府的野心与图谋,那么东境则是摄政王府的根基与退路。
“虽然东境这儿有我,你最担心的黑丹我也打得过,不过容我多问一句,朝堂那边你安排好后事了?”池长流说话并不客气,对老摄政王如此,对池成渊也是如此,他总是能以寻常的语气说出各种别人不敢说出口却又不得不考虑的不吉利的话。
“太傅可以顶半年。半年之内你找个继承人就行了。”池成渊想到自己万一死在秘境,朝堂的烂摊子就得交给池长流,因而有点心虚,但语气却理直气壮的,说着又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信心足了一点,“但是太傅总是喜欢保守估计,我觉得我要真死在秘境,他大概还能顶个两三年。”
池长流看了直摇头:“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什么吗?像我手下那个被抽调上前线的士兵,他说他要是死了他媳妇儿肯定会给他守寡守个好几年。”
池成渊不在意池长流的奚落,反而问:“结果呢,他媳妇儿守寡了吗?”
池长流敲了敲这个侄子的头:“想什么呢,那个士兵活得好好的。但是容我提醒你一句,与戚兰台有合作关系的是摄政王府,而不是任何个人,他更不是因为私人情感而帮你。他说帮我们半年,那就不要指望半年后的他。”
池成渊低迷了一会儿,却没有因此打消去秘境的念头,只是问:“跟我说说你当时去秘境的事。”
池长流的语气平稳而漫不经心:“听我的经历还不如翻摄政王府以往的笔记靠谱。不过既然你想听,我也可以告诉你。每个人进秘境后见到的东西都不同,你遇到什么,大概完全靠你的运气。我当时见到了许多吃人的异兽并且杀了它们。那应该是上古时代的场景,我本应该吸收那里充沛的灵气然后成神。但可惜由于杀气太重,即使灵气充足,我还是没能成神。我体内的人鱼血脉浓度虽然低,但还是转化成了龙血,龙血又太过霸道,阻止我成魔。于是我成了现在这副四不像的样子——官方名叫混种,不过好歹比以前强了点,得到了个能存物取物的混沌空间,也不算没有收获。”
池长流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却好像在讲述和他没有关系的别人的故事一样。
“即使去过一次秘境,我也算不上什么过来人。只能送你一句:祝你好运。”
……
“池成渊,被我吞噬吧。”
一进入秘境,池成渊就听到一个怨毒凄婉的声音。杀气弥漫,一个红衣女子向他袭来。
想到池长流无法成神的原因,池成渊担心自己也因杀气过重而成不了神。但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摄政王压下心头的遗憾,只专心迎敌。
女子的攻击毫无章法,只凭蛮力抓挠,虽然这女子比寻常人的力气更大、速度更快、指甲更尖,但几轮攻击下来,还是被池成渊找到了破绽,一击击破。
女子硬气,战败准备引颈受戮,池成渊却看到了她的面容。
“你怎么在这里?” .群.烛小颜
这张脸,摄政王认识,是被杀的时重嶂未过门的皇后。
杀了时重嶂过后,摄政王忙着办老摄政王的丧事,以及找太傅认错,并未如何处理时重嶂的剩余势力。只是后来他听说后来与时重嶂有关的人被大肆清算,就连时重嶂未过门的皇后都被满门抄斩,这才觉得有些过了。
也是这时候,池成渊才终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摄政王世子,而是一举一动都要多加小心的摄政王。
“林麓?”摄政王的语气中有些不敢肯定。
“林麓?哈,我现在不过是一个脂膏多,情欲深,砍头需要砍 3 刀才砍得断的毒妇的亡魂。”女子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一刀在肩膀上,一刀在这儿,第三刀在哪我自己也不清楚。”
不得不承认,当堂杀死皇帝,确实是一件欠妥的事情,摄政王府向皇室发出了开战的信号,大臣们纷纷战队,无数无辜或是罪不致死的人因此被害,林麓就是这些可怜人之中的一个。
林家被灭的根本原因是权力斗争,那些与林家结仇的人借着摄政王杀时重嶂的东风,大张旗鼓地对付与时重嶂有姻亲关系的林家。
听说在砍林麓的头的时候,刽子手砍歪了,砍了 3 刀才死。而林麓丰腴,于是便有那些恶毒的文人说林麓“脂膏多,情欲深”,因此刽子手才会砍不断她的脖子。
林麓固然可惜。但这里是独属于摄政王府的秘境,她早就死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可秘境能连通各个地方,若是连通了地狱,或许林麓出现在这里也是正常的。
池成渊钳着眼前的女子的脸观察了好久,却仍是不能确认这人是不是林麓。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毫无意义,这人不管是假扮成林麓的其他人,还是化作厉鬼的林麓,都是他的敌人,都该杀。
想到这里,池成渊手里的剑离女子又近了一点,却在这女人死灰一般的眼神中停下,迟迟下不了手。
“你走吧。但下次再让我碰上你,你大概就得死一死了。”
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明明先前害了人家,现在却不肯一不做二不休地斩草除根。糊涂!竟是你这么个意气用事的家伙当家,摄政王府可真完蛋。”
池成渊循着声音看去,不远处的高树上坐着一个人,白衣黑发,乍一看跟太傅有几分相似,只是性格却与太傅南辕北辙。或许是因为光线和角度问题,他的面容看不真切。
“你是谁?”
“我是你祖宗!”
池成渊内心信了这个说法,这毕竟是摄政王府的秘境,而历代选择来秘境历练的摄政王府子嗣,进秘境以后出不来的不少。若他们没有死在秘境中,而只是被困住,那么这里出现几个先辈并不奇怪,只是他嘴上却不客气:“祖宗这是历练的时候被困在这儿了?”
“历练?哼,早就不需要了。”白衣前辈一跃而下,轻轻地落在池成渊的面前。
池成渊这才看清他的面容。
竟跟太傅一模一样。
是太傅与这人有关,还是说这里是个能抽取人记忆,制造幻觉的地方?池成渊更偏向后者,这样林麓的出现就好解释了。
池成渊还在想着该怎么对付这个幻觉,头却被狠狠地敲了一下:“想错了,给我重新想。”
“你还管我想什么?”池成渊不服,却吃瘪了:这人的威压甚至比太傅更强。
池成渊并不清楚太傅的身世,但他知道太傅目前是半步成神的境界,而太傅与摄政王府的合作,也正是为了积累功德,跨出这“半步”。眼前这人如果比太傅更强,难道已经成神了?
可千年来,唯一一位成神的就是初代摄政王,眼前这人……
“池㵳(liao,第二声)?”
“还不算太笨。”
池成渊仔细观察起眼前这个人。
池㵳,初代摄政王,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在灵气匮乏的现代觉醒神格的人,也正是他,开创了摄政王府的盛世。
池成渊对眼前这人的身份半信半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池㵳微微扯了扯嘴角:“我在等死。”
摄政王府对初代摄政王成神以后的记载并不多,池成渊只知道初代摄政王由于天地法则所限,陨落于某地,却不知道他到底死在何时何地,临死时周围又有哪些人。
眼下看到这位千年前的天才即将陨落,他本能地感到悲恸,却又贪婪地冒出另一个想法:池㵳的全部血液都化成了神血,那么等他死后,自己是不是可以借助他的神血获取神格?
池㵳赞许地点了点头:“可以哦。再过一个时辰,我就要死了。届时要如何用我的尸体,全凭你自己做主。”
池成渊皱眉:“你能读心?”
池㵳挑衅地笑了笑:“除了能读心,我还能预测,知道你是个没用的家伙,最后不会取我的神血。”
盯着这张和太傅一模一样的脸,池成渊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却没敢细想,只是问:“这是哪儿,林麓为什么在这里?”
“这是我为自己选的风水宝地,至于林麓……有人打开了地狱的入口,你该杀了她的,她身上的地狱之力对你可没好处。”
池成渊沉思一番,再次直视池㵳的眼睛,问:“我相信你的能力。既然你能预测,那么暂且认为我出于某种原因没有取走你的血,林麓……”
池㵳哼笑一声,打断他:“你还真没出息,成神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放弃。”
池成渊其实并没有一定要成神的想法,或者说生活在这个灵气稀微的时代,成神本就是一种妄想。他解释道:“我只是想变强。能成神最好,但如果成不了神,成魔、成混种,只要能变强,我不挑。”
池㵳见自己的后代如此不求上进,气不打一出来,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随时要来干一架:“你——说——什——么——成魔?你当真知道成魔是什么样吗?为什么白白放弃成神的机会?”
池成渊不卑不亢:“如果我吸收了你的神血,就不会有戚兰台了,对吗?”
池㵳甩了甩袖子:“哼,我不想看见你!赶紧给我滚出秘境!”
“看来你确实跟戚兰台有关。我不会走,林麓是个不定因素。我会守好你的尸体的。”
池㵳急了,吼道:“你他妈这样下去真的会成魔!”
池成渊这回却没被他的威压所摄:“就算成魔,我也会是一个有自制力的魔!”
……
【一个月后】
“池成渊在哪?”
戚兰台的神情比原先更冷。
池长流微微皱眉:“这可是东境,太傅不请自来,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第10章010 云泥
太傅到底没有与池长流撕破脸。正如他所言,目前放在第一位的是与摄政王府的合作。
“我就查一个地方,查完就走。”
神血……
如野兽对血肉的天然渴求一样,魔天然地渴求一切力量,而太傅的神血相比之下更是美味。
神血气息越来越近,摄政王躲在井底,一遍一遍地回忆着秘境中发生的事情,好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再跟个野兽似的盯着太傅所在的地方,稍一不留神就要冲出去啃上太傅的脖子。
他到之后没多久,池㵳安静地死去,就像睡着一样。
此地是池㵳早就选好的宝地。成神之人即便死亡,尸身也不会腐烂。假以时日,这具身体就会重新睁开眼睛。
但醒来的人却不再是池㵳。失去记忆的同时,神格也将一并失去,只留下一身神血昭示着这人不凡的前世。重新醒来的人将退化为一个半神。
而千百年来,唯一一个神是池㵳,唯一一个半神是太傅。
池㵳并未告诉池成渊这些,但摄政王府的典籍,加上一模一样的两张脸,足够让池成渊猜到这一点。
相比于除了与他共用一个身体之外再无瓜葛的转世,池㵳更希望成神的是某一任摄政王。但来的人是池成渊。这个没出息的后辈认为,成神不过是小事,让他的太傅活着才更重要。
——他斗得过天选之子吗?池㵳只是看了池成渊一眼,并未说什么,就陷入了永眠。
池成渊伸手探向池㵳的鼻下。他已经死了好一会儿了,竟然还有呼吸,身体也是温热的。
“竟然不给自己的尸体设一个结界。没见过这么上赶着让人吸收自己体内灵气的。”池成渊一边抱怨,一边却工作起来。摄政王府的典籍种类驳杂,如何设置结界,池成渊学过。只是可惜了太傅给的子母玉佩,现在不得不作为压阵之物用在这阵法上。但一想到这东西取之于太傅用之于太傅,池成渊又微妙地有了一丝或许宿命本就该是如此的感觉。
有杀气。
“我跟你说过了吧,下次见面我会杀了你。”池成渊挥剑指向空无一人的一处地方,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
见对面没有反应,摄政王手中的剑又向前移动了几分,剑刃上出现了血迹。
林麓现出身形。
她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嘲讽的笑:“是我把你想得太简单了。竟能看得见魂体并砍伤我。摄政王府根基深厚啊。”
池成渊并不否认,而是反问:“我手上有哪些东西,派你过来的人没跟你说过吗?”
“哼,他只是把我从地狱召唤出来,哪里会……你套我话?”意识到自己失言,林麓气急,却又怕被狡猾的摄政王套出更多话,只能闭口不言。
“你留在这里会坏我的的事。我会杀了你。”
林麓是敌人。不光是摄政王府的敌人,放任不管更会对太傅造成影响。不能再拖了。
“除了杀我之外,有什么别的愿望吗?”
败局已定,林麓像是接受了这局面一样,不再针锋相对,反而说了些别的:“没人问过我想要什么。没人问过我想不想学那些东西,想不想当皇后,想不想嫁给时重嶂。”
“我本来想逃的。在时重嶂出事之前我就想逃。我想逃婚。”
“但他来林府商量婚事的时候,折了一枝含笑花。我喜欢那个香气。”
“能为我摘一些鲜花吗?我不怕死。我只是不想在痛苦中死去。我有点怕痛。那个刽子手太可恶了,故意砍歪,砍了我三刀。”
……
回忆中断,池成渊感受着越来越接近的神血气息。魔对神血源于本能的渴求太难压制了。某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如果神能给他一滴神血,或许为此死了也是值得的。但理智很快压过了本能。他强迫自己回忆漫山的鲜花的味道。就算是死,他至少也该跟林麓那样面容平静地死在鲜花丛中。否则就太难看了。
他心中不断祈祷太傅往别的岔路走。同时为了阻止自己因为渴望神血而袭击太傅,他也强迫自己思考到底是谁把林麓从地狱召唤出来。
祈祷本应无用,毕竟曾经的神池㵳看了池成渊只会直摇头,现在的半神戚兰台正是想要找到池成渊的人。
但这次,太傅真往另一条岔路走了。他走进池成渊待过的一个营帐,却并未找到池成渊。
见太傅还想继续搜寻,池长流不爽地开口:“太傅不是说只查一个地方,这不都查完了,怎么还不走?”
戚兰台定定地看着池长流:“你在心虚。他就在这附近。”
太傅俨然是一副想要继续搜查下去的样子。见状,池长流也耍起了无赖:“怎么,就算我把他藏起来了,你逮捕我?”
太傅释放起了威压:“他进了秘境,我找不到他,只知道他状态不好。他是你侄子,你不想帮他?”
池长流虽不敌太傅的威压,却也没挪开:“那你就别在这儿帮倒忙。想想他为什么不肯见你吧。”
池成渊不想让太傅见到他现在的样子。
池长流的话让戚兰台想起了那日池成渊脖子上留着吻痕,可就是不愿意跟他说到底是谁干的。
他们二人之间早已有了隔阂与各自的秘密。他不想见他。他躲着他。这是不争的事实。
太傅离开的背影多了一丝不该属于他的落寞。
“他走了。”池成渊走到井边。
水中快速窜出了一个迫不及待的身影,像是下一秒就要溺水一般,一刻也不愿在水中多待。
人鱼本不会溺水,获得魔格后的塞壬更应该喜爱一切水系。
池成渊坐在井口,甩了甩淡银灰色的长发,不习惯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开口却仍是以前的样子:“快把黑丹弄过来教我怎么变回去。”
池长流扔给他一块毛巾,心中盘算着这口用来喝水的井被侄子污染了,变成洗澡水了,是不是该让他赔自己一口井。但见池成渊此刻这么狼狈,他还是决定大方地不去计较这事,只是回答:“希望你搞清楚,我只是打得过黑丹,让你可以不用担心黑丹再如何作妖。但要指挥黑丹做事,我可做不到。”
“嗐。真没意思。”
“我是没这本事,不过同样获得魔格的你是不是可以用血脉压制?若是按照神格,咱们的龙可以压制黑丹的陆吾,换成魔格应该也差不多吧?”
池成渊皱眉:“魔格存不存在压制我不知道,但最好不存在。塞壬跟龙可不一样,我跟黑丹谁压制谁可说不好。”
到现在为止,池成渊所知道的塞壬的“天赋本领”就是在海上唱歌,从而让船只触礁。破坏性不小,但实用性极弱。远比不上黑丹完全控制宋择音那招来得实用。
毕竟塞壬跟龙真的很不一样。
怪不得池㵳听他说“成魔也可以”时会勃然大怒。确实差很多。
池成渊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最后他真的成魔了。
“既然塞壬不强,那这么说来你这次去秘境收获不大啊。”池长流嘟囔了一句,但他心态良好,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还有不少人死在秘境呢,你能活着回来就挺不错了。”
“那可真是谢谢您的夸奖。”——还不如不夸。
池长流毕竟是亲叔,他跟池成渊说话的目的也不是扎心,建议:“我看黑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他并不抗拒他的魔格,行事作风随心所欲,最后同样没被魔格占领。你现在觉醒了魔格,本应喜水,但却好像仍然事事在向先前的行为靠近,阻止自己的天性。你似乎有些太过抗拒成魔这件事了。木已成舟,你或许可以试着部分接受你的魔格,让它成为你力量的一部分——这是你的混种前辈给的真诚建议。”
“我知道了。”
除了控制不住对神血的渴求之外,他的体魄确实增强了。他该好好研究到底该如何利用塞壬的天赋本领。
……
黑衣黑发的摄政王回到京城。
此时距离他离开已有半年。
或许是对于先前躲着太傅感到愧疚而没脸见太傅,也或许是获得魔格的摄政王比先前更重享受,亦或许是那儿有他心中某个疑惑的答案。总之,他并未先找太傅,而是直奔时重璧的崇台宫。
第11章011 地狱蝶
池成渊来得不是时候。
或者说他来得正是时候。
“哟,你也在啊。”池成渊看见多日未见的时重至,发现他似乎长高了几分,举止也更像一个皇帝了,不过他不是来找时重至的,只是打了个招呼,目光没停留在他身上多久,便直直地看向时重璧,“我有事找你。”
摄政王来势汹汹,时重至自然不放心让时重璧独自迎敌,非但没有按着摄政王的意思识相地离开,反而像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一样,沏了三杯茶,一人一杯地放到他们面前,自己端着一杯坐下来,大有要长谈的意思。
池成渊不在意这些细节,只问正事:“林家被满门抄斩后,你派人帮他们收尸。”
时重璧呷了一口茶,娓娓道来:“林家本就罪不致死,你也是知道的。我一开始就想救他们,不过人微言轻,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见他们就这么死了,我实在难受,想着总该帮他们做点什么,就给他们收了尸,妥善埋葬起来,这样他们来世也能完完整整地投生。”
但林麓没有重新投胎,反而下了地狱。
池成渊脱口而出:“你真要帮他们,当时就该来找我!”
时重璧欲言又止。
时重至嘲讽:“哼,谁不知道尊敬的摄政王死了爹,要让全世界陪葬。当时可没人敢触你眉头。”
难得地,摄政王并未反驳。林家的惨祸最该怪罪的人是趁乱诬陷构造林家的小人,第二该怪罪的人就是他这个尸位素餐的摄政王了。没道理这会儿去怪罪无辜的时重璧,也不应该因为时重至说了真话就气急败坏地要找他算账。
人应该反思,但摄政王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反思。无论如何,林家的悲剧已经造成。他只皱眉沉默了一会儿,就抬眸再次看向时重璧。
“他们的尸体,你葬在哪里了?”
“梅花陌。怎么了?”
“林麓呢,也一起吗?”
“对。怎么,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对大多数人来说,梅花陌是个不错的地方。那儿离学堂近,葬在那儿可以听到学生吟诵,因此是个风水不错的墓地,有益子孙。
但林家可没有子孙,也没有谁会给他们吟诵或是祭拜。有的只是酸溜溜地说他们坏话的文人。
文人多,说林家坏话的人也就多。
特别是林麓……被人说着“脂膏多,情欲深”这种刻薄的话,她大概死后也不安宁吧,所以才会无法转世,反而进了地狱。
可若只是进了地狱,林麓虽可怜可悲,却不至于造成麻烦。
又是谁把林麓放出来的?在秘境试炼时遇上她,绝非偶然。如果没有林麓,池成渊即使因为不想太傅消失而没去吸收池㵳的灵气,最后也不会成魔。这其中一定是某一方势力的算计。
“知道林家墓地的还有谁?”
时重璧报出一大串名字,一时之间让摄政王无从下手。他有些埋怨时重璧怎么把这事让这么多人知道,增加他的搜查难度,但心底却也知道,时重璧这么做的直接原因还是自己限制的他的权力,导致他不得不周转这么多人,才处理好了林家的后事。
一个前任皇帝,现任王侯,想要帮人收尸,却不得不求助这么多人……池成渊看向时重璧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愧疚。
见摄政王的神色好转,脸上也多了几分温柔,时重至有些不爽。他确实不想让重璧哥哥处境太难,摄政王对时重璧好一点,这也是应该的。但现在池成渊的眼神太黏糊了。不行,一定要把池成渊赶走!
年轻的皇帝嚣张地送客:“既然问完话了,那就该走了吧。”
池成渊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转而问时重璧:“想我了吗?”
时重璧还未回答,时重至先开口了:“比起重璧哥哥,太傅才是想死你了。”
池成渊被噎得说不出话。说太傅想他,那不现实。可太傅确实去东境找过他,他躲着不肯见太傅,现在回来了也不先去找太傅,而是来了崇台宫。
明明是来问正事的,却像个精虫上脑的家伙一样。
可在林麓一事上,皇室有很大的嫌疑。摄政王不打算跟他们二人说太多,只好背了这口黑锅,顺势离开:“既然太傅想我了,我就去看看太傅吧。”
摄政王正欲离开,时重璧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我很想你。”时重璧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这让池成渊想起刚认识时重璧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不卑不亢的,总让人怀疑他有所图谋,可对上他干净清澈的眼神,却又叫人心生惭愧,好像光是对他有所怀疑这一点就委屈了他。
但要论谁与林麓关联最大,确实该从时重璧开始查起。摄政王不去看他,只想早些离开,仔细查一下林麓的事。事关地狱,非同小可。
“留下来吧。”
或许是因为怕唐突了摄政王,时重璧很少用祈使句说话。但这次,这句话非但没有惹怒摄政王,反而让他停下了要离开的想法。
魔格压制。
竟然被时重璧压制了。
时重璧竟然是个比他高位格的魔。
好不容易掌控了体内的魔格,并研究出塞壬的实用功能,没想到回来后竟然遇上魔格压制。
可笑的是时重璧本人似乎对此并不完全知情,只是继续用那湿漉漉的小鹿般无害的眼睛盯着他,却丝毫不知道此刻他甚至能轻易地让摄政王去死。
林麓的事情,时重璧在其中一定没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将林麓从地狱召唤出来的人之中,拥有高位魔格的时重璧有很大的嫌疑。
问题很大,要找太傅。但太傅给的玉佩留在秘境了。
仿佛命运一般,又是无法找太傅帮忙的一次吗?
时重璧的指令无法反抗,又不能让这两人看出不对劲,摄政王只好装作被勾引的样子,回头揽过时重璧,低声地问:“要不把太傅叫来,我们三个人一起?”
不管时重璧是生气地拒绝,还是真如摄政王所愿把太傅也叫来,情况都会好很多。神对于魔有天然的压制,即使太傅现在还不是神,应付时重璧也不是问题。
但不巧的是,时重璧还未开口,时重至倒是说话了:“太傅忙着处理朝政大事,但是你要是想三个人一起的话,这儿倒是有个现成的。”
没多久不见,小皇帝已经不是原先的小狗崽子了,也不知道这段时间跟谁学坏了,竟然直接上手解起了摄政王的腰带。
偏偏这时候时重璧还在火上浇油:“如果你们喜欢这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完蛋。
时重璧这个软蛋!
只要他不发出“你给我滚”这一类与上一指令矛盾的命令,“留下”这一指令就会一直有效。即使时重至真要荒唐地来个三人行——看他的眼神不似在说笑——即使这样,摄政王也不能走。惹怒时重璧从而被赶走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在惹怒时重璧之前,时重至这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就能让他吃亏。而只要时重璧到时候说一声“不要打他”,池成渊就得乖乖收手。
如果要赶走时重至,现在就该赶他走,越磨蹭成功率越低。可若是时重璧求情,池成渊就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但按照摄政王一贯的性格,一开始便拒绝的事情就应该拒绝到底,并不会因为时重璧求情就改变想法。时重璧细致,时重至敏锐,难保不被他们看出什么。如果这样,反倒不如一开始就答应他们。
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能让他们发现魔格压制。
摄政王傲慢恣意地开口:“我倒是没意见,不过你那儿真的没问题吗?”
时重至再次抢答:“不用担心。”
难道他们以前就试过 3 个人?太傅应该不会跟他们胡闹。就算太傅真要这么玩,第三个人也不应该是时重至,而应该是……打住,不准亵渎太傅。难道是跟黑丹?一想到黑丹潜入东境意图不轨,摄政王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皇室坏得很,一定不能让他们发现魔格压制的事。
或许是真的如时重璧所言,他想摄政王了。今日的时重璧格外主动,缠吻上摄政王的嘴唇。摄政王一手摸上时重璧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一手忙着脱时重璧的衣服,等着时重璧情到深处说一句“不要”。
然而让池成渊失望了。
时重璧兴致正浓,他被亲吻着,双手无章法地拽着摄政王的衣服,却只是把衣领拽开,没能成功脱下。时重至本来从背后揽着时重璧,见状伸手帮忙脱摄政王的衣服。
摄政王本闭着眼睛在接吻,感受到有些不对,睁眼看到时重至的动作,不由地闪开,可见到时重至挑衅的笑容,顿时又想起了什么。摄政王移开视线,不去看时重至,自己大大方方地脱起了衣服,而时重璧则雨露均沾地转头向时重至索吻。
摄政王正欲把时重璧的身体重新夺回来,却注意到时重璧后颈处若有若无的印记。如果不是对魔气的影踪变敏锐,他绝不会发现这个印记。
黑色的蝴蝶印记。
地狱蝶。
摄政王想起太傅那天一带而过似的说过,时重璧有蝶类血脉。
早该想到是地狱蝶——地狱的引路人。虽然不知道地狱蝶的魔格为什么这么高,但就实用功能来说,确实比塞壬厉害。
林麓一定与他有关。时重璧真的是敌人。
可他到底是何种程度上的敌人?
林麓的事,他到底是主谋、参与者、还是被利用?
摄政王还在愣神思考。
但摄政王现在脱了衣服在床上思考。床上还有另外两个人。
第12章012 塞壬与不确定性(时重至 x 池成渊 x 时重璧)
时重璧虽是承受的一方,却也不愿意见摄政王在他床上想别的事。这简直是对他魅力的否定。他有些吃味地离开时重至的怀抱,一反常态地抚上摄政王的脸,强行让他转移注意力。
时重璧微鼓着脸颊,眼神也不再乖巧,反而添了几分不加掩饰的不满:“你为什么不专心?”
时重璧没错过摄政王来不及收回的一丝冷意,顿时心生害怕,收起手反思起自己的言行。他在心里暗暗记下:刚刚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撒娇的范畴,摄政王不喜欢。
时重至却见不得时重璧受委屈,他拉了拉摄政王光裸的胳膊,却没拉动,反而对上了摄政王的冷脸。
摄政王没说话,却好像在质问他什么。但时重至的胆儿可比时重璧肥不少,丝毫不惧地为时重璧打抱不平:“你怎么回事?一回来就跟审问犯人似的,好不容易到床上来了,又摆出一张臭脸,给谁脸色看呢这是?”
摄政王却没理他咄咄逼人的挑衅,只是看了他一眼,继而目光定在了时重璧身上:“我一直知道你有些小动作,但没怎么管。现在我想问你,你在乎我的命吗?”
理智上,池成渊知道不该在这时这么直接地问时重璧这个问题。如果这时候时重璧回答一句“我想让你死”,那么恐怕他就得引颈受戮。
年轻的摄政王死在废帝的寝宫,据说刚继位不久的小皇帝也在现场,这可真是一出好戏,想想都知道那些热衷野史的文人会怎么编排。为了太傅和池长流好,摄政王最好要谨慎地活着,就算死也不能给他们留一个烂摊子。
可在情感上,他又迫切地想听时重璧解释些什么。
时重璧又惊又骇,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地滚落脸颊,泣涕涟涟的样子让人心疼:“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他不确定摄政王到底知道了什么,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只好继续无声地哭泣。
时重至虽跟时重璧一伙,此时却没冲动地帮他出头。他仿佛又重新拥有了少年时代察言观色的能力,只是这回他不动声色地挡在时重璧的前面,似是质问又似是解释:“他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突然就这样对他?”
或许是那受伤的野兽似的绝望而凶狠的眼神出现在摄政王脸上太过不合适,时重至忍不住伸手想抚上他的眼睛,却被摄政王有力的手拦下了:“你想干什么?”
时重至感觉自己此举像是热脸贴冷屁股,但又不想进一步激怒摄政王,只好移开眼神不理他,却又实在放不下,于是片刻过后又侧过目光继续看他。
摄政王看了皇帝一眼,没再管他,继续对时重璧发难。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气。
“林麓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时重璧还在思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摄政王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的是把林麓从地狱中召唤出来这件事,是你做的吧?出来以后,她想杀我,她坏我的事,我可能会因为她死掉都没关系,你是这么想的吗?”
时重璧咬着嘴唇没有反驳,这是默认了的意思。
摄政王继续追问:“你为什么会把她放出来?是觉得她可怜,想帮她报仇,即使她的仇人是我也无所谓,还是说你本就想对付我,林麓不过是一个好用的棋子?”
池成渊没等到时重璧的回答。他看到废帝背后的虚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的蝴蝶,扇动翅膀。
一定是地狱蝶的某种能力,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在蝴蝶的影响下开始变得模糊。
「由于摄政王的积威,一贯谨慎的时重璧选择了魅惑类的技能,而非压制类技能。」
“航行使人面对不确定的命运。在水上,任何人都只能听天由命。而塞壬则可以不动声色地控制不确定性,让事情走向更好或更糟。这是塞壬特有的与命运交涉的能力。”
这是池成渊觉醒魔格后领悟出的除了害人之外塞壬为数不多的实用技能。此刻,来不及过多思考,他只能给自己选择一个不那么危险的方向。
时重璧的声音中多了一丝蛊惑:“你今天只是来做爱的。极乐过后,忘了今天的事。另外记住,林麓从地狱回来只是偶然,与我无关。”
「某件小事引起太傅的注意,太傅来到了崇台宫。」
「时重至年轻气盛,在不久的未来出于某种原因提醒了摄政王今天发生的事情。」
越是趋近于零的不确定性,想要事件走向这一不确定性,所需要的时间和步骤越多,其所改变的其他事件越是会偏离施法者的意愿。池成渊管不了这么多,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慢慢抽离,只来得及不顾后果地留下这么两个后手。
“池成渊,来啊。你不是想我了吗?来吧,操我。我也想你了。”时重璧的声音似蛊惑又似情人蜜语。
摄政王并不是一个禁欲冷漠的人。相反,他的爱霸道而热烈。时重璧早已做好了准备工作,摄政王没有多说话,提枪就上,深深地冲刺进攻,就连那张质量不错的床也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好像在诉说摄政王的暴行,又好像在为时重璧断断续续的呻吟配上背景音乐。
虽然失去理智,但摄政王仍可以凭借多年形成的肌肉记忆轻易地找到时重璧的敏感点,大概是爽到了,时重璧的双腿夹着摄政王的腰,双手也紧紧地抱着摄政王,却没让指甲留下红痕,只是让他的指尖陷入摄政王弹性良好的肌肉中,贪婪地用指腹感受着摄政王。
“你好久……没这么操我了……嗯,再用力一点,把我操坏。”
原来每次摄政王问时重璧想不想他,时重璧那句“想你了”是真心的。
时重至有些惊愕地看着那两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重璧哥哥虽然在床上不是个放不开的人,却从未这样直白地放荡过。他本应嫉妒,可看着摄政王有力的背肌和劲瘦的腰肢,却又觉得一切情有可原。摄政王似乎有这个资格让时重璧显现出这副痴态。
或许是摄政王留下的后手这时起作用了,时重至不知为何抱住摄政王的上身,把他朝着自己的方向移动。摄政王上半身像是躺在时重至的怀里一样,下半身却依然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操着时重璧。
片刻过后,时重至回过神来。他在想什么?他竟然再次对摄政王起了心思?小狗崽子像是做错了事想要毁灭证据一样,急切地将怀里的摄政王重新推回时重璧的身上。摄政王本就操得深,又被猛然一推,性器进入到更深的地方。
时重璧吃痛,从情欲中回过神来,有些不满地看了时重至一眼,时重至却跟没看见似的问:“他现在这样算是你的傀儡?”
时重璧的呼吸声重了起来。他没有直接回答:“傀儡那是黑丹的本事,如果我也有这本事就好了……池成渊,吻我。”
或许是因为抗拒,摄政王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像是为了表达对这一指令的不满一般,他甚至主动转向身后的时重至,抱住了他,好像时重至是他此刻可以信任的对象一样。
摄政王的直觉是对的,时重至确实没时重璧危险。至少他身上不存在魔格压制。但此举让某人受宠若惊,同时让另一人因为过于伤心失望而做出了非理性的事情。
“好,好得很。”时重璧再次发动地狱蝶的技能。这次,由于技能强度过大,摄政王甚至能感受到这一技能的原理:细若无物的磷粉洒落在被施法者的身上,随着魔力进入身上的每个毛细血管。恍惚间,他想起太傅所说的“在时重璧这儿能感觉到快乐”。
这就是太傅感觉到的快乐吗?
他不知道的是,即使是太傅,也没让时重璧用过这么多磷粉。虽然没控制的变量有些多,但如果把磷粉的多少用作快乐程度的计量,摄政王大概有太傅的 10 倍快乐。而本应知道这一切的施法者时重璧对此也是一知半解,他只知道这一技能可以用来助兴,但对其原理和度量不甚了解,只知道凭直觉施放技能。
吃到甜头的摄政王终于献上强势却又霸道的吻,气势汹汹地想要向废帝索取更多。
摄政王可不管接吻对象有没有机会换气,只一味进攻。时重璧被吻得满脸通红,像是缺氧了一样,但又无比怀念摄政王这种爱他到骨子里的错觉,舍不得结束这个吻。
但摄政王却没管他的小心思。他毫不留恋地离开时重璧的唇舌,注意力转移到了时重璧的小穴。他知道这里也是能让他快乐的地方。
由于短时间内被两次施了魅惑类技能,摄政王比平时更狂野,他重重地在时重璧体内冲刺,抽的时候几乎将性具连根拔出,插的时候又恨不得把睾丸都一起塞进去。
摄政王并无什么多余的动作,只像一只野兽一样重复着抽插。但正是这样简单重复的动作,让时重璧觉得摄政王此刻为他着迷。
太狼狈了。如果摄政王清醒地看到自己的行为,一定会不管不顾地打醒自己。但可惜床上只有三人,其中两人正像原始的野兽一般交媾,另一人的注意力却在摄政王隐隐露出看不真切的臀缝之间。
感受着绝顶的快感之际,时重璧不免想起另一个问题。
魅惑类技能好是好,可它就像春药一样,用多了被施法者的阈值会提高。时重璧不想摄政王也变得跟太傅一样冷情。
由于经常对太傅使用魅惑类技能,时重璧将太傅最近不来找他的原因归纳为兴奋阈值提高,而非其他的原因——比如意识到他的危险性。在他看来,自己弱于这群男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
要是摄政王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能让黑丹帮忙吗?不。黑丹并非完全可信任的。把池成渊送到黑丹手里,他不放心。
又是一阵冲刺,时重璧快要被操得无法思考,脑里不切实际地想着如果自己能拥有黑丹一样的技能就好了,就能让摄政王一直这么听话,却对自己本就拥有这种能力一事浑然不知。
“如果你不是摄政王就好了。”被操射精过后,时重璧不由发出一声喟叹。
继续埋头苦干的摄政王没有听到,而时重至却听到了。他不由地从背后拥住池成渊。
现在这个拥有漂亮的肌肉的野兽似的家伙,明天醒来时会忘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现在的他没有权势,而明天有权有势的摄政王会忘了今天本该实施的报复。那么现在他就只是池成渊吧?
说他趁人之危也好。可既然失去了意识,那么对他来说肉体刺激就不该与尊严、地位、从属关系等一系列杂七杂八的东西挂钩了吧?无论是使用他的肉穴还是使用他的阳具,对他来说其实都一样吧?时重璧可以被池成渊操,那么时重至操池成渊,只要让他爽到了,其实没什么区别吧?
时重至摸上池成渊耸动着的臀部,池成渊像是触电一般,回头看了一眼时重至,眼神似与平时无异,像是勾引像是轻视又像是戏谑,但下一刻,他又恢复被魅惑的状态,像是一只只知道交媾的野兽一样冲击着时重璧。没多久,摄政王射在了时重璧的菊穴内。
时重璧虽已射过,肉体上暂时感受不到欢愉。但他喜欢看摄政王因他而沉醉的样子,因此继续闭着眼睛感受着摄政王的精液如何灌满他的身体。
射精过后,摄政王只经历了很短的不应期,就重新硬了起来,继续进攻着时重璧的肉穴。这虽然奇怪,让人不免产生一些健康方面的隐忧,此刻却令时重璧满意。看吧,摄政王还是喜欢他的。至少他的身体喜欢他的身体。
在时重璧看不到的地方,时重至缓缓将手指插入池成渊的菊穴,池成渊的动作又停了一瞬。
后庭接二连三地被刺激,摄政王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却还不如直接沉沦。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摄政王在时重璧的身上迷醉,却又在时重至靠近的时候能恢复一丝理性。可他现在像是上瘾了一样,只想做爱,根本就没那个决心离开床半步。仅剩的一丝理性完全不够让他逃离这场性事,反而像是特地用来提醒他现在正在发生的荒唐的事实一样,诱惑与恐惧伴随着肉体的刺激,抓挠着他的四肢百骸。
「时重至和时重璧这一对恩爱的好兄弟因为摄政王而产生龃龉。因为时重璧不愿意自己的男人被自己另一个男人操。」
即使只剩一丝理智,摄政王也不忘分化眼前的两个敌人。只有让这两人关系不再那么亲密无间,他先前留下的「时重至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提醒摄政王今天发生的事情」才不会显得那么不合理。
“皇上这是在干什么?”见时重璧没注意到,摄政王只好自己出声提醒。
皇帝见摄政王恢复了神智,反而更兴奋了。他突然意识到,他并不想操一个跟摄政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不光喜欢他的肉体。
他想操的是摄政王池成渊,而且必须是清醒的池成渊。
“你在……?”时重璧终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时重至跟个小狗崽子似的撒娇,又带着一丝理所当然:“我想操他。他操你,我操他,我们三个人一起。重璧哥哥,不可以吗?”
摄政王感觉到这小狗崽子说话的时候也不老实,手指在他的穴内非但没有退出,反而又扣挖了几下,忍无可忍:“你自己听听这是人话吗?”
时重璧自己虽然拥有多位后攻,但并不想他们与除自己之外的人发生关系。可他又早已习惯了被保护者的角色,因此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只是皱眉劝道:“你别弄他,他会生气的。”
皇帝却没被说服:“他明天就忘了。既然会忘,这事到了明天就跟没发生过一样。再说要说生气,他早就生气了吧。”
摄政王的确应该生气,但一阵一阵过量分泌的情欲已经让他无法再分神分泌出愤怒这种情感。能够抽空想如何挑拨两人的关系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该再乱用技能。
他的能力既特殊又麻烦,走每一步都必须谋划再三。在这濒临绝顶的时候想出来的一定是昏招。就比如刚才,他明明可以让时重至打消念头,却反而让时重至坚定了要操他的想法。
又要被小狗崽子操了吗?
操一次跟操两次区别也不大吧?反正明天自己也会忘了这件事。
摄政王的思想在这一刻跟皇帝诡异地同步了。他接受了小狗崽子的歪理,决定既然无法挣脱,就不去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只专注享乐。
时重璧神色仍有些不虞,却没再说什么。
时重至收回手指,让自己的性器停留在摄政王的臀缝间,却不进入。随着摄政王的运动,皇帝的性器在他的臀缝间游移,就好像是摄政王主动想要吃他的肉棒一样。
明明不过是个小狗崽子,却拥有极佳的耐心与定力。皇帝伏在摄政王的背上,双手在他的胸腹之间不断点火,性器却只是徘徊在他穴外的入口处,就像鱼饵一样,等着摄政王主动吞纳。
“不急。你一边忍耐一边又快要忍不住的样子很性感。”
摄政王可以被操,但不可以摇着屁股求操。
池成渊试图将这个过分的狗崽子推开,可他此刻本就贪恋各种身体接触,好不容易强忍着用软绵绵的力度推开了时重至,下一秒,这赖皮惯了的小狗崽子又黏了上来。
“你也很喜欢被我操的感觉吧?别忍了。”
这句话却像是惹怒了摄政王一样,他好像重新拥有了几分力气,再次推开时重至,并抱住了更为危险的时重璧。
瘦弱的肩膀,抱着甚至有点硌手,但却莫名让他想起被太傅责罚时时重璧帮自己求情的样子。当时他握着他的手,让太傅轻一点打,明明害怕到肩膀也在发抖,却挡在他的前面。
是那时候喜欢的吗?不知道。
他只知道,哪怕是因为魔格压制而死掉,他也不要跟时重至谈论“喜欢”。
喜欢不该说出来。更不该在床上说。
或者说摄政王此刻正在认真地为自己选死法。与其发疯发狂,变成一个野兽般的存在,倒不如死在时重璧的身上。太傅来给他收尸的时候,若是死在时重璧的身上,还能推卸责任给地狱蝶的技能。可若是让太傅知道参与这场性事的还有时重至,那就太淫乱了。
不过是个小狗崽子,他根本不会懂,摄政王的喜欢,是不可言说。
喜欢一旦说出口,一旦与其他人分享这种心情,一旦与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人分享和分析自己喜欢的原因,就失去了它的独特和神圣,变得雷同,变得不过如此,变得浅薄而庸俗。
现在时重至竟然在问他是否喜欢被操。
就好像说他是个只知道肉体享受的野兽一样。
时重璧享受了一会儿摄政王的怀抱,想要索吻,却惊奇地发现摄政王脸上竟然有泪痕。
“你把他弄哭了?”废帝的语气中有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怒气。
“不是。”率先否认的不是时重至,而是摄政王。池成渊别过头去,让丝质的枕巾接触自己的脸颊。再次回头时,摄政王的脸上早已不见泪痕。
摄政王对这一插曲并未多做解释,只是看了一眼皇帝:“想操就操,反正明天我也会忘。别唧唧歪歪的,更别说什么喜欢。恶心。”
明明没有表白,更没喜欢池成渊,可时重至却觉得这句“恶心”是对他的感情的不屑一顾。他忽略发现摄政王被自己弄哭而兴起的一丝不安,像是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一样,他将摄政王推倒在床上,一举插入摄政王的菊穴,并未给摄政王任何适应的时间就抽插起来。
时重璧不满地提醒:“你温柔一点,他会痛的!”
摄政王却开启了无差别攻击模式:“你也给我少他妈的废话……啊痛,小狗崽子你他妈慢点插……时重璧,要不是你,我会在这儿挨操吗?他敢这么嚣张,还不是因为吃定了我明天会忘了今天的事?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时重至放慢了速度,好让摄政王感受到的爽感大过痛感,却不忘回嘴:“别把我说得像个只会趁人之危的没用的家伙一样。就算是正常状态下,我不也操过你?”
时重璧一惊:“你们……什么时候?”
摄政王此刻意识到自己说多错多,沉默不言,而皇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绝口不再提此事,为了转移话题建议道:“他现在只有后面被我用了,前面的鸡巴孤零零的好可怜,重璧哥哥你真的没兴趣吗?”
时重璧咽了咽口水。他当然有兴趣。好久不见池成渊,他对他的鸡巴着实想念,并不是做一次就够的。
年轻的皇帝在摄政王的菊穴里抽插,而废帝则坐在摄政王勃起的鸡巴上上下吞吐。摄政王虽躺着,却并不被动。感受到自己的欲望被紧致温热的小穴包裹,他不禁耸动着腰身。随着摄政王的动作,好看的腹肌浮现出来,废帝忍不住伸手去摸,却触到了皇帝同样目的的手。
糟了,好爽,脑袋又变得模糊了。
时重璧不由发出感叹:“他真好看,是吧?”
他觉得时重至应该是赞同他的观点的,但却久久没得到时重至的应和。皇帝像是个偷情过后为自己的行为补罪的情人一样,摸上了废帝的玉茎,来回撸动。
前后同时刺激之下,不多时,时重璧只觉一阵白光闪过,便射在了摄政王的身上。出于对摄政王长年累月的敬畏,他正欲找手帕帮摄政王擦干净,却见到身后的时重至竟顺势抽出性器,撸动几下过后直接对着摄政王的脸射精。
“时重至,你怎么……”
时重至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把摄政王脸上的精液抹开。摄政王的睫毛和嘴唇都沾上了白浊,显得十分色气,但本人却沉溺于情欲之中,丝毫没注意到这一点,甚至配合地张开了嘴,更方便时重至玩弄他的舌头。
“一起来吗?”时重至蛊惑。
摄政王本就濒临绝顶,这一番前后夹击下来,头脑更是变得模糊,他茫然地睁开眼睛试图看清眼前的人,却发现视线有些模糊,伸手想要擦一下眼睛,时重璧却早已吻上他的睫毛。
“时重璧……”
“什么事?”摄政王的声音很小,为了听清,时重璧将耳朵凑近摄政王的嘴唇,等着他说什么,却没有听到下文。
昏睡过去之前,摄政王只留下这句意味不清的称呼,其中夹杂着几分爱意几分恨意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作家想说的话:】
参考文献:福柯《疯癫与文明》
第13章013 太傅、秘境与池㵳
花香,鸟鸣。这是崇台宫。摄政王已经许久不曾在崇台宫过夜了。一想到自己回来以后谁都不找,直奔时重璧这儿,池成渊不免有些脸红。
“该回家了。”门外响起太傅的声音。
虽然跟太傅请了个长假,但想到自己这种“从此摄政王不早朝”的行为,池成渊有些心虚,想要起床,却发现自己腰酸腿软,身上更是布满了红痕,甚至连后面都……
摄政王只记得自己昨天跟磕了药的似的,狠狠地疼爱了一番时重璧,后来体力不支,索性直接睡在了崇台宫。
昨晚玩这么野?可这不对,就算再怎么玩得花,后面怎么会……甚至比上次被时重至操了一顿还狼狈。
摄政王还没来得及细思这件事,太傅就已经进来了。
“你回来了,却没上朝,也没找我。”太傅只是陈述事实,从他的语气听不出他的心情如何,但摄政王却敏感地知道,太傅此时心情不佳。
池成渊裹紧了被子认怂:“太傅要罚我?给我一刻钟整理一下遗容遗表呗,就算太傅要清理门户,也让我做个体面人吧。”
太傅皱眉:“不用遮了,我都看到了。你身上这些痕迹谁弄的?”
这也是摄政王疑惑的。
身上这些痕迹不像是时重璧能弄出来的,但要不是时重璧,又该是谁?偏偏这时候时重璧像是特地躲着他似的,找不到人。
“不知道。”
“不知道?你昨天干什么了?”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摄政王当然会查。但或许是怕自己犯了什么错,又或许是怕太傅对他失望,他不想让太傅插手此事。
“先不管这个了,太傅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太傅却不肯放过此事,甚至开始发散思维:“你上次脖子上有吻痕,但不告诉我原因。我把那理解为对于我没能及时出现保护你的失望。后来你在东境成了魔,没肯见我。现在你身上留着这身痕迹,我问你怎么回事,你却连敷衍都敷衍得这么随便。你现在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
摄政王示意太傅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被子:“我们要在这儿吵?”
太傅缺乏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满。片刻过后,摄政王发现自己已经穿戴整齐地出现在太傅府上。他不确定太傅到底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因为太傅甚至拿了一张软垫放在他的座位上。
太傅的声音再次响起:“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摄政王放软了态度:“不确定。我不记得了。”
太傅刨根问底:“我可以搜索你的记忆。”
摄政王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不要。”
太傅用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睛看着摄政王:“你心里其实有数吧,但就是不愿意告诉我。”
摄政王摊牌:“没错。可你就没有瞒着我的事情吗?为什么我会在秘境看到池㵳?秘境所连接的地点真的是随机的吗?为什么你一点也不好奇我怎么成了魔?”
“摄政王府一定会有人到我诞生之初的地方,这是池㵳的安排。他希望摄政王府能有人继承神血,而不是让神血滋生灵魂,孕育出我。而我决定让那个人变成你,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望诞生。”
“你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你因此失去成神的机会,我会补偿你。但是你成魔一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太傅三言两语说完,又给出了解决方法,目光中一片坦荡。这让池成渊觉得向太傅辞行时的那个吻或许也是所谓的补偿的一部分。
“我确实没有成神的野心和执念,但是当时我抱着拼一拼的心态去秘境,而你却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这一点让我很不爽。你早就知道我不会有什么大收获,却什么都不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算了,说这些也没意思。”由于与太傅共处一室时间过长,池成渊体内的魔血开始躁动,手上脸上甚至隐隐发光,这是要出现鳞片的征兆。
要快点结束这次谈话。否则那副丑陋的样子就该被太傅看到了。
“你是可以信任,可以继承我的一切的人。即使你选择了成神,让我无法诞生,我也不会恨你。”说着,太傅在自己的手上划开一道口子,一滴血从空中向摄政王漂浮过去,“你对我的血似乎有渴求。”
摄政王忍住了不管不顾吸收那滴血的冲动,用手摸了摸脖子,确定没有出现鳞片,又看向太傅:“这也是你的补偿吗?”
太傅控制着那滴血飞入摄政王的口中,确定摄政王已经吸收了神血,才回答:“不是。给你的补偿是别的。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神血入口,池成渊立刻感受到一股力量向自己涌来,由于过度兴奋,他的脸颊、脖子等部位出现盈盈反光的鳞片,头发也变成了灰蓝色,不过双腿倒是没变成鱼尾。
应该不至于太丑。只是正如神血散发着甜美的气息一样,魔血会不会散发着恶臭?摄政王刚想结束谈话,太傅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对于魔并无敌意,也不认为魔如何低劣。与池㵳相反,我现在认为神与魔或许不是泾渭分明的。”
池成渊本以为转生的太傅没有池㵳的记忆,不过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你还记得池㵳?”
“在你进入秘境以后,我又觉醒了部分的记忆与能力,离成神更近了一步。”说到这里,太傅像是告别一样看着池成渊。
见他也在看自己,太傅淡淡地露出一个笑容,继续:“你不觉得我们的共同利益越来越少了吗?有时候我真担心天选之子会是我。”
池成渊看到太傅露出这样的神色,心里有些发酸。明明太傅是这世上最强的人,明明太傅所言若是真的,他该担心的是他自己。可他还是觉得这样的太傅需要他的保护。
太傅说起了别的事:“这份名单上的人,上朝时治罪。”
摄政王看着那一串长长的名单,若是全部治罪,想必是一番腥风血雨:“是西北大旱的事吧,我知道他们有问题,但同时问罪这么多人肯定不行。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会将动荡减小到最低。”
太傅点了点头,不再关注此事:“我大概快要成神了。成神之后,我的心态或许会有所改变。你有什么愿望,我会尽快实现。”
摄政王的关注点不在许愿,而在前半句:“成神之后你就不跟我同盟了?”
太傅看了看摄政王座下的软垫:“我说不准。”
“我随便许什么愿都可以吗?”可不可以让太傅保持现在的样子不要成神?
“酌情考虑。”
摄政王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因为他真正想要的无法得到。他看着太傅那一墙的书,状似随意地道:“那你留些知识给我吧。”
此时的摄政王并不知道日后的他会有多不想看见太傅留下的那像遗书似的知识。
第14章014 小狗崽子不对劲
“你今天为什么免了这么多人的职?”
哦?皇位上的吉祥物在说话。
摄政王好整以暇地看向时重至。作为一个象征性的皇帝,小狗崽子还算懂事,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有意见也会等下朝以后再跟他说。
“他们有问题。皇上,我做得不对吗?”只要皇帝不搞幺蛾子,摄政王的态度还算可以。
衣冠整齐、目光清明、背挺得笔直的摄政王,跟前天晚上的在床上的姿态很不一样。时重至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其他人就算了,但宋择音没犯什么错吧,为什么要贬官?而且……他一直在帮你做事,其实是你的人吧?”
摄政王并不讨厌时重至说话毫无顾忌的样子。
“可他受伤了,以后都不能胜任他的工作。”摄政王并未宣扬宋择音被黑丹「偷心」一事,只对外称宋择音在西北调查时受伤,以后都无法正常工作。
“他那是工伤吧?”
“所以我给了他一个闲职,日后朝廷养着他。至于其他的,我会从我的私库给他拨一笔钱,衣食无忧大概可以,但要大富大贵肯定不行。”
时重至还是不满意:“他本来前途无量,却在帮你调查事情的时候受伤,到头来还被你贬官,白白失去了大好前途。你这不是寒你手下人的心吗?”
摄政王觉得好笑:“他们都对我失望了,你不正好可以拉拢?为什么要提醒我?”
时重至略微有些生气:“不是这回事!我只是看不惯忠臣、好人得不到好结果。”
摄政王觉得自己刚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时重至和时重璧虽是一伙的,但想的事情却不太一样,于是耐心地辩解:“按照你的想法,我是不是该给他封个爵位,来补偿他因公受伤?”
“倒不至于封爵,但至少也得给他个地位高一点的闲职吧。”
摄政王敲了敲皇帝的脑袋上的冠冕:“地位高的就没有闲职——哦,还真有一个,皇帝。”
时重至扶了扶自己的冠冕,像是生怕有人会抢似的,手并未放下:“就算没什么高位闲职,那给他封个爵位也行吧?”
“他为朝廷做出的贡献没到封爵的地步。跟他一样的大有人在。那些无名的将士,他们可能在前线为了我们国家死了,仅仅因为你不知道,他们就不需要补偿吗?跟他们相比,宋择音又为什么可以封爵?就因为他在帮我做事时受伤?”摄政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样,看向远方的虚空,“如果我真给他封爵了,那不是慷百姓之慨吗?那样的摄政王,和那群文人们骂的窃国大盗也没什么区别吧。”
“你说得对。”时重至觉得要完蛋。有思想的男人格外的性感。更别说这个有思想的男人还长成摄政王这样。更更别说自己不久前还操过这个男人。打住,别瞎想了,时重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摄政王却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转过头欺身压到皇帝跟前,暧昧地拨动着他眼前的冕旒:“你今天看我的眼神不太对,简直像是……刚跟我上过床似的。”
摄政王检查过,自己大概率是被操了。但他对于此事毫无记忆。鉴于地点是崇台宫,他将嫌疑人锁定在时重至和时重璧两人中间,时重璧从未有过反攻的念头,时重至却曾经操过他一次,因此时重至的嫌疑更大。
可他为什么只记得自己操了时重璧?
难道那晚他赶了两个场子?可如果他先后跟时重璧、时重至两个人上床,这也太疯狂了。这不是他的作风。
而且……当晚,他似乎找时重璧有什么正事要谈,只是现在忘了。
自己的记忆肯定出现了问题。但是为什么出现问题?原本的记忆又该是怎么样的?这是摄政王疑惑的。直觉告诉他,突破口是时重至。
见时重至偷偷咽口水,摄政王继续试探:“要再来一次吗?我并不喜欢在时重璧的床上做。”
“那就换个地方?”
“算了,前天刚做过,太勤快了我怕肾虚。”说完,摄政王状似随意地起身,余光却盯着时重至的反应。
如果他对那天的事情不知情,从他的角度出发,就应该生气。毕竟池成渊会找的人只有时重璧一个。作为情敌,时重至应该愤怒。
“那就算了吧。”时重至的眼神中有心虚,有躲闪,有遗憾,但就是没有愤怒。
这小狗崽子肯定知情。
摄政王邀请:“咱们换个地方喝一杯吧。”
时重至瞄了一眼摄政王的下身,很快移开目光:“可是你不是还肾虚吗?”
摄政王默默开始谋划,发动塞壬的技能:「时重至答应了池成渊的邀请。」
“肾虚不影响喝酒。到底去不去?”
“就在我寝宫吧。”虽然外男不该在皇宫待太久,但摄政王一向无法无天,时重至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
池成渊心里在盘算着是否要把皇帝邀请到摄政王府上,好让自己有主场优势,但就算是皇位上的吉祥物,皇帝毕竟是皇帝,贸然出宫还是不太合适。
“那就去你寝宫喝。”
养心殿,摄政王很熟。他在这儿跟时重璧做过挺多次。跟时重至故地重游,摄政王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你找我其实有事吧。”
摄政王回头,见时重至已经脱下朝服,换上了常服。但就算没有那一身威武的朝服加成,时重至也不是几个月前的小狗崽子,举手投足间的帝王之气更为浓厚。有一瞬间,摄政王甚至在想,若不是立场不同,若不是摄政王府的阻挠,或许时重至可以有机会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好皇帝。
“前天晚上你也在崇台宫吗?”这一问题未必能得到回答,即使有回答,也未必可信。摄政王不放过皇帝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在。”
皇帝的样子不像在谈论一件普通的私事,反而像是国家将倾时决心殉国的亡国之君一样,慷慨赴死之余又像在保护着什么。这反倒让摄政王怀疑起了时重璧。
“这里是你吸的吗?”
摄政王将衣服扯开,只见他饱满结实的胸肌上有一块面积不小的吻痕,暗红色的痕迹在白皙的胸肌上显得格外色情。
原以为摄政王该问罪,但他不按套路出牌,竟然先从色诱开始,这让皇帝有些招架不住。他不由想起摄政王在床上放荡的样子。只是这吻痕……他没有在这个部位留下吻痕,大概是时重璧留下的。
趁时重至愣神之际,池成渊钳制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巴。摄政王也不知是否看出些什么,良久,只是评价了一句:“牙口不错。这是你留下的吗?我们上床了?”
“上了。”
时重至只回答了后一个问题,但摄政王却不肯放过:“那这儿是你吸的?没断奶?”
“嗯。”皇帝选择背下这口黑锅。
摄政王冷哼一声。这儿他妈的是他自己掐的。他不认为两天不到,时重至就能忘了床上所有细节,忘了自己在哪里留下吻痕。唯一的解释是:时重至在袒护某个人,因此背下了这口黑锅。
而能让时重至袒护的人,只有时重璧。
这么分析下来,自己大概率是经历了一场不愉快、非自愿的三人行,主谋恐怕还是时重璧。只是时重至也没多无辜。时重璧是个纯零,不可能操自己,那么操自己的一定是时重至。可这两个人加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一定是使用了某种手段让自己屈服。从时重至的反应来看,下手的是时重璧。
“时重璧在哪儿,让他过来。”
时重至并未察觉到事情败露,还欲劝说,下一秒,摄政王府的暗卫就现身:“是,王爷。”
皇帝皱眉:“你上朝还带暗卫?”他虽然习惯了摄政王的嚣张,却从不知道摄政王竟敢在他还在场的情况下在养心殿召唤出自己的暗卫。
池成渊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意味深长地看着时重至:“我发现对我而言,皇宫似乎并不安全。”
还没等时重至看清,池成渊就以鬼魅般的速度靠近,掐住他的脖子:“昨天我在崇台宫醒来,失去一晚上的记忆。这让我知道了皇室的实力不容小觑。”
摄政王并不真想掐死皇帝,他手中并未多施加力度,只是保证皇帝无法轻易逃脱:“说,你前天操我,我是自愿的吗?”
皇帝不愿回答,这让摄政王微微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不要杀他!”
一瞬间,摄政王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地减轻了手中的力度,且无法再施力。
暗卫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带来了时重璧。而时重璧一过来,就见到了摄政王又欲弑君的一幕,情急之下喊出了一句别杀他。
这种身不由己的无力感……
魔格压制?
他想起来了。前天晚上,自己也是因为时重璧无意识的一句话而受到魔格压制,后续又因为时重璧的特殊能力而发生了一系列的闹剧。
他全都想起来了。
眼下这情景,绝对不宜久留。该说些什么?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想起来了吗?不。不应该。那么按照他们的信息量,什么都没想起来的摄政王,应该是什么反应?
摄政王的飞速思考着这两人的信息差,看向时重璧:“不杀他留着他继续操我?”
摄政王再次发动技能。「时重至为了保护时重璧,极力不让摄政王知道前天晚上也有时重璧的参与,自以为可以一个人揽下所有罪责。可时重璧的关注点却不在此事。这反而让这两人的关系出现裂痕。」
池成渊一向信奉“一码归一码”的原则。若是用摄政王府的权势打压他们,未免显得自己太过仗势欺人,好像不靠着权力,自己就什么都不会一样。私人的、感情上的事情,池成渊更喜欢用感情来报复。他不好受,这俩人也别想好过。
果然,时重璧蹙起好看的眉:“重至,你……”
时重至想着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不要把时重璧也扯进来,他并未注意到摄政王的话在时重璧耳中会引起什么歧义,只专注于应对摄政王:“那你可想好了,是要再杀一个皇帝,还是留着一个一天到晚想操你的皇帝。”
可怜的小狗崽子,现在不会在想着“让摄政王集火我,这样就能保护重璧哥哥”吧?摄政王看着时重璧不虞的神色,又看了看时重至因为血液不畅而发红的脸,卸下了手中的力度,从时重璧身边离开,整理了一下本就没什么褶皱的衣服。
“我暂时还不想杀换皇帝,你给我收好了那些心思。”
摄政王面色如常,从他的背影中也看不出一丝慌乱,却速度一点也不慢地朝着太傅府奔去。魔格压制太危险了。趁时重璧还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一定要快些离开。
第15章015 神的视野
摄政王风风火火地来到太傅的府邸,而太傅却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一样,甚至摆上了一盘点心,沏了两杯茶。
安全了。
已经到了太傅身边。安全了。
或许是被太傅府上安逸的氛围感染,也或许是由于见到太傅而感到安全、放松,摄政王没有先提地狱蝶的事,只是吐槽:“你的预言能力总用在这种不需要的地方。”
太傅看着摄政王满是信任的眉眼,过了一会儿才回话:“预言是被动能力。我正好知道你要来,就顺势提前准备了茶点,这不是能力的浪费。吃点吧。”
太傅府上的茶点一点也不时髦,十几年来一直都是熟悉的味道,从未变过。有时候味觉和嗅觉也是记忆的依托。少年时代以课上的知识没听懂为借口来太傅府上探险的经历像是灵光一闪,忽然清晰,却又很快逝去。这一瞬,他突然在想太傅活了很久,又一直这么强大,会不会也像恒星、像记忆、像火花一样,一边燃烧,一边闪耀,一边走向消亡。
“你会死吗?”
摄政王的这一问题没头没尾,简直就像年少时那样,想到什么就问,毫无顾忌。
但话说回来,摄政王在满朝文武见着都发怵的太傅面前仍敢问这堪称挑衅的问题,实乃“教不严师之惰”。太傅并无一丝生气的迹象,反而认真地回答:“我不会老,力量也不会消亡,理论上拥有无尽的寿命。但我想如果用某种手段来杀我,我也会死。”
“池㵳为什么会死?他那天说他在等死。他受伤了吗?”
“我不知道。”太傅想了想补充,“或许成神之后,我会知道答案。不过我想你应该不是为了这事而来吧。”
摄政王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他莫名地很想拖时间,最好跟太傅这么待上一个下午,再去考虑别的事。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种奇怪的念头,问起了正事:“有什么方法能对抗魔格压制?”
“你被压制了?”太傅似乎也对这事感到诧异。
一时之间,池成渊觉得这事有些丢人,他这行为跟打架输了就回去找帮手的孬种似乎没什么两样。但这是大事,容不得他矫情。
“时重璧能压制我,不过他本人不知情。他的魔格是地狱蝶。”
神魔方面的知识主要靠传承。太傅对于神魔二者的研究都不透彻,远不如其他知识。如果不是摄政王说起,他不会想到塞壬竟会被地狱蝶压制。
然而太傅现在的位格已经超越了半神,他朝着皇宫的方向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得出结论:“我不清楚地狱蝶的具体能力,大概连时重璧自己也不清楚。不过这不重要。只要把他的能力吸收了就不用怕他了。”
太傅表情淡然地算计着不久前他最爱的时重璧。
见摄政王不说话,太傅看了他一眼,了然:“你误会了,我可以在不杀死他的前提下吸收他的能力。”
这一解决方案或许对摄政王有利,但摄政王并不如何满意。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问了一句:“你又变强了?”
“快成神了,变强也是正常的。”
“终于到了吗……什么时候?”
太傅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试图笑着回答:“可能是明天。”
他能看到自己成神的日期,这一日期一直在提前。在千年前是几年后,在最近是几个月后,可就在刚刚,这一日期又提前到了明天。太傅心里隐隐觉得这或许不是好事。
答应池成渊的“知识”,他已经编纂好了,可他仍觉得自己似乎有很多事情没做,也没好好地跟这个活在自己监控下的摄政王告一个别。作为太傅的这段经历,他还没圆满地画上一个句号。可他并不知道该怎么结尾。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摄政王别过头,不看太傅的脸,只盯着他垂下的发丝,“为什么要成神?”
“不知道。自我诞生以来,一直就在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有原因有意义。这本来就是我一直以来就在做的事情。如果不这么做,我又该怎么做呢?”
摄政王不希望太傅成神,但这在先前只是他单方面自私地这么想。原因或许是怕太傅离开,怕太傅性情大变,怕太傅与自己的同盟关系结束。可在这一刻,他突然师出有名了。他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太傅不该在这么浑浑噩噩的状态下作出这么重大的决定。
“你不是教过我理性人不该考虑沉默成本吗?你真的想成神吗?成神有什么好处?”
太傅伸手抚平摄政王皱起的眉头:“可我们又为什么以理性人自居呢?别想那么多了,或许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万物之灵,而是跟飞蛾扑火的蛾子一样愚蠢的存在。”
摄政王抓住太傅伸来的手,盯着太傅的眼睛:“如果觉得自己在扑火,那就停下。”
成神以后,池成渊还会这么与他接触吗?太傅任由摄政王握着自己的手,像是在纵容某种莫名的情愫肆意滋生。
太傅回看向摄政王:“成神不是登山,一步一个脚印,随时可以停止。它更像是命运,一旦确定了,就无法回头。即使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做,甚至即使我吸收足够量的魔气或是杀气,我或许会变成一个邪神,却不会变成魔、变成混种。一旦到了时间,我就会成神。”
池成渊觉得一直以来自己相信的东西好像都被颠覆了。
他一直以为太傅与摄政王府的合作关系建立在摄政王府帮助太傅成神的基础上。可如果太傅本来就可以成神,他又为什么会与摄政王府合作?为什么会当自己的太傅?他图什么?这么多年来太傅对自己毫无条件的优待,难道仅仅是池㵳的余荫?
“我与摄政王府合作,一方面是因为我选中了你作为摄政王府的后代去我的诞生之地,我自然需要亲手教导,确认你不会背叛我。另一方面是为了获得我自己想要的神的权柄。如果我杀人,或许会成为一个暴戾的神,如果我隐居山林,或许会成为一个沉睡的神。与摄政王府合作是我算出的最优解。”
池成渊一直知道太傅会与摄政王府合作一定有所图谋,否则这么多年就是摄政王府白得便宜。但是他也没想道风光霁月的太傅竟然会把自己放入计划中,甚至还是这么重要的一环。
“你说你选中了我。我走的路都是你的安排?”
“不完全是。我只是固定了你去秘境时所连接的时空,让它不再随机化。在你去秘境之前,我并不知道结果。你可能会没有收获,可能会成为混种,可能会成魔,可能会死,可能会吸收池㵳的神血而让我无法诞生。这都是可能发生的事情,从我答应让你出去历练起,我就做好了接受一切后果的准备。和你一样,我也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让放你去的秘境。”
平心而论,池成渊经历的场景远比池长流、远比摄政王府的其他人安全得多。他并不觉得自己若是遇到池长流所经历的秘境一定能活着出来。甚至如果他足够心狠手辣,他完全可以成神。太傅这番安排,池成渊甚至并不吃亏。
而在秘境中可能死,可能没收获,可能成魔,这些可能性是他本就该接受的,即使是死在秘境,他也一开始就该做好心理准备,现在是在矫情些什么呢?
理是这个理,他心里却还是在计较一个矫情的问题:太傅做的一切,有多少出自真心。临别时的那个吻,到底是因为思念,还是为了增加在秘境中的胜算?太傅对他的感情状态知道多少?
摄政王突然发现,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些话的太傅跟他本就不是一条心的。
不该妄求神的感情。
“我先走了。”
“我去一趟皇宫,解决魔格压制的事情。你待在这里,先别急着走。”
池成渊找不到理由拒绝。尽管他现在很想回家,可这次来找太傅原本是为了这事,魔格压制的事情最好现在就能解决,明天以后太傅未必会帮他。
太傅与摄政王府合作的真相让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感到陌生,可一想到明天这个人就会变成他更陌生的样子,摄政王决定留了下来。
一刻钟过后,太傅回来了——以一种更陌生的形态。
他的面容、神情未变,但一头白发却再次变成了黑发,他又变成了池㵳的样子。可池成渊却绝不会认错,这不是池㵳,这是太傅。
“你成神了?”
“嗯。”
吸收了时重璧的地狱之力后,戚兰台的成神进度进一步加快。他能感受到自己血液中的力量再一次增长,似是狂欢,又似是无法逃离的风暴、深渊、黑夜。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去。可等他赶到池成渊的面前,他还是完完全全地成了神。
现在他终于知道池㵳为什么会死了。
他正在无意识地吸收池成渊的力量。或者说池成渊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向他。
太傅薄唇轻启:“从现在起,我是摄政王,而你不能离开我的府上。”
又是压制。比起时重璧的魔格压制,太傅的压制更为彻底。池成渊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危险,需要想办法对付现在这个陌生的太傅,可他已经完全起不了离开的念头。这是一种从灵魂到肉体完完全全的臣服与败北。
这就是神吗?
第16章016 摄政王与天选之子(戚兰台 x 池成渊)
“摄政王池成渊,不专,不忠,不定。现撤下其摄政王一职,由初代摄政王池㵳转世,太傅戚兰台接任摄政王。”
太傅与摄政王终于掰了。
池成渊消失了半年,却又在匆匆一次露面过后不知所踪。而戚兰台则接过了摄政王的职位。两人闹翻,胜者从目前来看是太傅。
众臣心思不定,有的为池成渊终于倒台而高兴,有的在犹豫如何站队,有的则因为近来频频发生的大事真心实意地为这个国家的前途感到担心。
无论如何,大家对于太傅理政已经不陌生。朝会正常进行,当了摄政王的太傅大刀阔斧地又革了一群人的职,这让百官惶恐,甚至对于那个失踪的摄政王起了一分想念。
池成渊性格强硬,手段却算得上温和,再加上盘根错节的世家关系,他很少将人赶尽杀绝。戚兰台不言不语,可做起事情来却不留情面。
战战兢兢地上完早朝,群臣想要找人去帮自己探探戚兰台的口风,可想了一圈,他们竟想不出该找谁,因为这位新任的摄政王似乎没有交好的人。
“池成渊在哪里?”
东境的池长流鞭长莫及,想不到第一个关心池成渊现状的竟是时重至。
戚兰台只淡淡扫了他一眼,时重至立刻感到强烈的精神压力,如同被摄魂一般。想不到卸下伪装的太傅竟恐怖至此,池成渊能应付得了吗?不,他肯定打不过,否则现在就不会失踪。他还活着吗?
“我不会杀他,不过你最好谨言慎行,并管好你的思想。”
时重至惊愕太傅竟会读心之余,也没错过太傅眼里本不该出现的一丝嫉妒。面对此刻这个危险的男人,时重至不敢多想,却又不禁在听闻池成渊性命无忧时感到慰藉,并生出一丝“待计划周全时再救他”的想法。
池成渊不惜跟他闹得不愉快也不愿透露姓名的就是这么个家伙?天真、冲动、任性,毫无节制地被身为情敌的池成渊吸引,却又带着一丝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英勇。
简直就是戚兰台的反面。
“别想着救他。此外作为皇帝,应当是群臣的表率。记住现在的摄政王是我,不是他。”
太傅话音刚落,时重至霎时失去了要营救池成渊的想法,他愤怒于新任摄政王这一强制思维控制的行为,却又不得不恐惧于他的能力。
解决完时重至,戚兰台没再去管他,直接去往东境。
……
太傅府内,无人看守池成渊,可他却生不出一丝逃离的念头。
他当然知道现在情况不对劲,可在太傅压倒性强大的情况下,他能做的只是减少无意义的牺牲。
「暂时没有人前来营救池成渊。」池成渊再次发动塞壬的技能。
成神的太傅,在世上已无敌手,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全知全能。若是有人前来营救他,必然不能逃过太傅的法眼。与其跟太傅对上然后营救失败,为了他受伤甚至搭上性命,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来营救。
反正太傅暂时不想杀他。
然而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想起太傅曾答应过要送给他一些知识,他走向太傅的藏书,心里抱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希望:还未成神的太傅有没有预测到现在的情况?会给他留下一线生机吗?
“神已死,人完全获取了自由,取代了神空出来的位置,虽然不能全能,却能以全欲来达到神之全能的高度,无愧于争得的自由……全欲,就意味着全方位地体验人生……全欲,就意味着不专,不忠,不定。不专于一种欲望,不忠于一种生存状态,不定于一种自我的形象。”
“神已死”,听着好不吉利。太傅在想什么?
完全看不懂。池成渊正欲从头开始看,戚兰台却已经回来了。
他扫了一眼池成渊手中的图书,像是解释又像是命令:“还没到时候。以后再看。”书籍听话地合上,回到书架中。
望着那排图书,池成渊甚至失去了“趁戚兰台不在时偷看”的想法。
连太傅最后留下的东西都不给他吗?
池成渊不想多看一眼这个长相与太傅一样,行为却处处与他作对的,所谓的神。
“摄政王嚣张跋扈,触犯众怒。一人将其击败。天选之子由此诞生。”
看到池成渊不解的眼神,戚兰台好心地解释:“这是神谕。”
神谕,拥有神格的龙的技能。如果说塞壬对于不确定性的控制是在命运之树上对命运的流向进行改变与疏导,那么龙的神谕则是创造命运之树的新的分支。
“你想当天选之子?”虽早该对现在的太傅不抱幻想,但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说出要击败摄政王,池成渊还是感觉心脏就像被打了一拳。
他的太傅消失了。眼前这人真的不是太傅。
他甚至说不出“早知道你这样就该在秘境吸干你的神血”这样的嘴炮。因为眼前这个不讲情分的神一定会把那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而先前那个陪了他十多年、现在已经无处可寻的太傅,他不想让他就连在记忆中也一同消失。
“今天在朝堂上,有人关心你的去向。”太傅的语气说不出是陈述还是质问。明明可以直接读出池成渊的心思,他却选择了与人类一样观察。他看着池成渊,不放过任何一个指向他在说谎的细节。
“秦桧还有几个朋友呢。有人关心我不是很正常吗?”顶着太傅的目光,池成渊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担忧。是谁在关心他?太傅是否生气?那个人是否因为他而陷入危险?
“是谁为了你质问我,不猜猜吗?”
关心池成渊动向的人不少,可胆大包天,敢质问太傅的,恐怕就时重至一个了。
“猜对了。但没有奖励。”真是麻烦的被动能力。他不想直接知道池成渊的想法,他更喜欢自己去判断。可耳边嘈杂的信息却提醒戚兰台,无需借助血液的媒介,他就可以知道池成渊的心思。
对此不满的不只有太傅一人。池成渊同样不喜欢这种全无隐私的感觉。
“太傅的读心术更强了。”
“那就少想些让我不爽的。”
可思想太难控制了。太傅的话还没说完,池成渊的心思就不可避免地飘到了别的地方。一方面,他跟时重至有不少账要算,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起了这个小狗崽子。他可以放纵时重至的无礼,太傅却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我不喜欢你想着别人。”
“不是你先挑起的话题?”
“哦。那就当是我错了。说点别的吧。你知道地狱蝶的具体能力吗?”戚兰台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又似乎对池成渊的反应不太满意,自顾自回答,“连接与沟通。依靠磷粉使来自地狱的事物与其他事物产生关联,比如连接地狱的林麓与摄政王府的秘境,或是借用地狱的高纯度的魔气来实现魔格压制,又比如将源自地狱、纯粹的、虚幻的极乐,施加给眼前的人。”
池成渊警惕地看向戚兰台。
他想做什么?
见池成渊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向自己,戚兰台也来了兴致:“你对于我的过去很好奇吧。或许我能为你答疑。关于我以前的事,我现在觉得告诉你一些也无妨。”
如果在以前,逮到这个机会,他一定会问对太傅为什么喜欢时重璧刨根问底。事实上,他确实多方打听这一问题的答案,甚至不惜亲自跑房顶上探查然后被太傅发现后直接传送回府。但现在纠结这个问题似乎没有意义。他甚至觉得与眼前这人的互动会模糊太傅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
“太傅以前认真地给我解释过为什么地球是围着太阳转,还列举过很多证据。可现在我却觉得太阳那么远,地球和太阳究竟哪个围着哪个转,这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反正那个遥远和煦的太阳已经消失了,太阳先前到底如何运动,这是个无聊的问题。
“那就当是我想要告诉你吧。”戚兰台走近了一步。
池成渊发现自己又动不了了。在这无法行动的当下,他的思维甚至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露出了不愉快的神色,没多久,似乎是戚兰台意识到了什么,池成渊又恢复了自由。
戚兰台的神色没多变化,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倒是跟以前一样体贴。这种阳光似的,无法触碰却又让人贪恋的体贴。
不,不一样的。这个人早就变了,把他当成先前的太傅对待,这种心态太危险了。
池成渊正欲后撤拉开距离,却被戚兰台搂住了腰,不容拒绝地吻了上来。
半神状态的太傅,会在接吻时摸着摄政王的腰背。而成神后的太傅,却会直接寻找腰封上的按扣。
太傅专注的神情与先前别无二致。明明是缺乏表情的眉与紧闭着看不出情感的目,但在太傅的脸上却让人品出一丝深情来。或许是太傅的五官生得好,否则为何总让人迷醉。
只是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太危险了。如果对这人报以信任,甚至产生好感,那就是对以前的太傅的完完全全的背叛。池成渊意欲结束这个吻,正想要利用疼痛保持清醒,却又不满于这种自残的做法。他控制自己的身体进行部分魔化,塞壬的尖牙咬破了神的嘴唇。
原来神也能受伤。
池成渊并未感受到血腥味,只觉得一股精纯霸道的力量随着尖牙上的血槽传入体内。他渴求这股力量,却又厌恶这种源自本能的不讲理智的贪婪。
神并未动怒,只是像收回恩赐似的结束了这个吻。他的手却仍禁锢在池成渊的后腰处,不准他离去。
恍惚间,这种遥远却又温柔的感觉像极了先前的太傅。
“咽下去。这几天你会很累,你需要我的力量。”
他并未使用神的压制,但一脸认真的样子却让池成渊不由地听从了他的指令。就像先前听太傅的话一样,出于尊重、信任、喜爱等复杂的原因。
现在的太傅若想要对他不利,完全用不上算计。
某种程度上,如此强大的人是可以信任的。
神在世人面前,是暴雪、彗星、海啸。渺小的人类所能做、所应该做的,恐怕只有祈祷。
“真讨厌。”无论是此刻任人鱼肉的现状,还是太傅变得如此陌生这一事实,都让人讨厌。
太傅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破碎感,受伤的神色只出现了一瞬间,却让池成渊觉得仿佛自己才是背叛、威胁的那个人。
“我教你‘多智近妖’这个词的时候,你说不管是妖是邪,只要能为你所用,你都不会害怕。”
眼前这人确实不是先前的太傅,可又拥有太傅的一切记忆,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与池成渊所共享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记忆。
“可你现在变成了我的敌人。”明明说的是事实,过分的也是太傅,但对上太傅看不出情感的眼神,池成渊还是忍不住找补,好让自己的话语不那么伤人,“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仅仅因为你过于强大就讨厌、远离你,那我就太弱了。”
太傅的嘴角不自觉地小幅上扬:“我们继续说地狱蝶吧。”
池成渊直觉这似乎是个危险的话题,但此刻的主动权显然不在他手中。
“地狱蝶将地狱的极乐幻境与我连接。对我而言那是放大我自身情感的手段。为了防止神性过强导致人性不足,我需要定期去他那儿,利用他的能力放大和整理自己的情感。只要主动降低我的一些机能,极乐幻境足以以假乱真。这也是为什么那天我对你的呼救置之不理。我以为那是幻境。”
乍听之下似乎没什么不对,可仔细一想,却哪哪都不对。
太傅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声音是幻觉?必然是因为幻境中池成渊的形象与声音非常常见。可地狱蝶带给太傅的既然是来自地狱的极乐,他又为什么会看到池成渊?
“幻境中的你勾引我。”太傅像是宣判似的,说出这一结论。
太傅对池成渊有欲望。
这一事实虽然惊骇,却并不至于难以接受。
甚至池成渊自己也动过这个念头:如果能够让摄政王府与太傅的联盟更为紧密,能让太傅永远站在他这边,他与太傅的关系稍作改变也不是不可以。他甚至觉得若是单纯为了同盟,自己跟太傅应该保持某种暧昧。这一念头是否夹杂着其他不为人知的情愫已无从考证,它不过是摄政王在某一刻的想法,由于当事人不想亵渎和欺骗另一当事人而并未被实践,最终与大多数少年不切实际的幻想一起堕入无意识的深渊。此刻这一荒诞的想法再次出现,池成渊只想把它永远关在理智之外的冰山中,因为这一想法本身就是对太傅的不尊重。
但眼前的这个太傅显然不是池成渊想要保护的那个。调情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却没有表白的意味,甚至没有协商的意思。
他低低地浅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池成渊先前那个荒唐的念头有多可笑。下一瞬,池成渊面对面地跨坐在太傅腿上。
肩宽腿长、一身肌肉的池成渊分量不轻,不过太傅显然不觉得重,他伸手调整了一下,让池成渊直视着自己。
如果是被动的强奸,恐怕还没那么羞耻。真如太傅所言,他在神的命令下勾引神。简直是灵魂和肉体一并的失守。
太傅却没管腿上的人又羞又怒的眼眸,只摸上了池成渊脖颈上的鳞片:“魔只有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出现不自觉的魔化。我很高兴,你的情绪因我而波动这么大。”这是时重璧和时重至都没有见过的,塞壬的鳞片。
只是很快,鳞片消失,手下的皮肤恢复光滑,上下滚动的喉结却昭示了其主人的不安与期待。
太傅用拇指摸了摸池成渊的喉结:“成魔没多久就有这样的控制力。不错。”
虽然次数不多,但以前太傅也曾夸过摄政王世子。听到太傅重新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手上暧昧而轻薄的动作却不停,池成渊觉得自己的记忆与情感都被眼前这人亵渎了,他再次控制着身体进行魔化,这次出现的却不是坚韧柔软的鳞片,而是钢甲似的硬片,割破了太傅逗留着不愿离开的手指。
“又流血了。”太傅看都没看自己被划破的手指,直接将其伸进池成渊的嘴里,“舔干净。”
鲜血入口的一瞬间,池成渊下意识地吸收其中的力量,但很快就战胜了本能。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是被高高在上的神豢养的魔物。
魔物不想被豢养。
太傅没有使用神格压制,而是逗弄着他的舌头。池成渊略微躲避,但很快就失去了躲避的想法。深邃的眼眸中有屈辱,却也有一丝不愿承认的兴奋。并非出于血液中的神力,而是出于与太傅亲密接触这一事实本身。他说不清太傅到底哪一点吸引着他,或许是力量,或许是一直以来的陪伴,又或许是某种秘而不宣的信任。一切都使他陶醉,可这不应该。
没一会儿,血腥味消失。太傅有些失望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长好了。”
神的指腹已找不到伤口。魔物的攻击根本不值一提。
“你总觉得我不是以前的我。可你有没有想过,以前的我之所以那样,或许是因为行动受限呢?会不会这才是我原本的样子?”
池成渊看向太傅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小时候甚至幼稚地认为撒谎时只要闭着眼睛就不会被这窗户泄密。可正如闭眼撒谎是一件徒劳的事情一样,从太傅看不出情绪的眼睛中辨认太傅是否撒谎也是徒劳的。
“继续吧。”太傅似乎忘了他要求池成渊勾引他,直接解起了他的衣服。
距离上一次疯狂的三人行还没过去多久,池成渊身上现在还有那两人留下的痕迹。比起要被太傅上,他此刻更担心的是身上那些淫靡的痕迹。太难看了。
池成渊攥紧了自己的衣服,可他现在放浪地坐在太傅腿上,却像个贞洁烈女似的不准人脱衣服,反倒显得像是欲拒还迎。
池成渊知道塞壬的技能对太傅没用,只好进行口头劝说。他的声音还算冷静:“停手吧。继续下去谁都不会开心。”
“不用遮,我都知道。”戚兰台将手伸进池成渊的衣服里,扯开胸襟,“这里是你自己掐的。”一想到池成渊主动扯开衣襟给时重至看,他有点不爽地咬了一口。
太傅咬得不重,比起示威,调情的意味更浓。他的牙齿印上那处掐痕,微微用力,池成渊清晰地感受到了太傅的嘴唇、牙齿,以及呼吸。胸膛处传来的刺激让他险些又长出鳞片,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魔化。
留下一个浅浅的咬痕后,太傅上手捏了捏池成渊锻炼得当的胸肌,试探一般地用指尖小幅度地揉了揉,继而或许是觉得这种隔靴搔痒似的接触不够爽,直接将整只手盖了上去,手指也不自觉地小幅位移,好让其主人感受到这一胸膛的每一处肌理,语气带着些后悔:“上次就想这么做了。倒是被别人抢了先。”
敏感处被太傅这么触碰着,池成渊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魔化。到底是让太傅雨露均沾地摸一下另一边,还是让他停手,两个念头的博弈将他折磨得没有力气。最终理智占据上风,他艰难地握住太傅的手腕将其移开。好在太傅并未施力,这一行动没有障碍地完成了。但与此同时,胸膛处却传来某种诡异的空虚感,仿佛在叫嚣着想要更多的触碰。
“这里是时重至掐着你的腰操你的时候留下的。我说不要让他当皇帝,你还不肯。”太傅的手来到了池成渊腰上的指痕,语气中也多了一丝埋怨,动作却极轻柔。他轻轻地拂过,碍眼的紫色痕迹消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再继续下去一定会更难堪。池成渊试图起身,太傅的手却牢牢地握住了他的腰,力度之大像是要再掐出一些新的痕迹似的,低声警告:“我吸收了地狱蝶的力量,不过暂时还不想用。时重璧那天的招式,你应该也不想试第二次吧。”
池成渊很快老实下来,停止了挣扎,但他全身的肌肉都因为紧张而绷紧,俨然一副御敌之态。他却没注意到,这反而让他的肌肉线条更加明显。太傅像是摸不够似的,手在他的腰腹之间不愿离去。
但他不敢躲避。地狱蝶的威胁实在令他害怕。他不敢想象如果在太傅面前露出那天一样的痴态会如何。
幸运的是太傅对威胁完全清醒的池成渊一事更有兴趣,暂时没有动用地狱蝶力量的想法。
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池成渊想到的竟然是当年太傅所教的“提尔彼茨的战略意义”。他不是很懂太傅口中的战列舰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种装备有火药的大船。可这不妨碍他理解太傅跟他讲的“有时候威慑比直接的武力更有用”这一道理。
太傅出言提醒:“你能记住我教的知识,并且将理论联系到现实,我很欣慰。但现在这种场合我更希望你能多想想我本身。”
“你说可以告诉我一些你以前的事。我想知道太傅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知识。”
见池成渊是真想知道这事,戚兰台坐地起价:“付费咨询。”
或许是太傅先前的说辞有一定道理,也或许是因为太傅现在的样子跟以前太像了,又或许是池成渊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没有装傻,而是干脆地吻上戚兰台略带笑意的双唇。
只轻轻一触,他便离开。池成渊只允许自己做到这一步,否则某种情感就要像洪水一般决堤。
太傅没因为他的偷工减料而不满,念头一转,两人到了一处幽静的丛林中。丛林中的一草一木都让池成渊感到熟悉,但却又与记忆中的那个地方略微有些不一样,就好像是若干年后的某地。
“秘境?”池成渊开口,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太傅大腿上,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出现在缺少遮蔽的露天。
“不用起来。别怕,这是我制造的幻觉。”
虽是假象,但由于其制造者的位格而毫无破绽,池成渊还是有一种暴露于野外的羞耻感。好在太傅心情不错,见他挣扎得厉害,便扯了幻境。
“我的诞生之地叫做时空镜,能够连接各个不同时空,我利用它历练,获取其他时空的力量与知识。它的某一个入口与摄政王府的秘境相连,也就是你见到池㵳的地方。”
没想到太傅竟然这么大方,说了这么多。池成渊刚想说什么,太傅却再次开口:“蜻蜓点水的吻只是定金。你该付尾款了。”
“一定要做到那一步?”面对太傅,池成渊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劝说。
“否则我会抱憾终生的。”
太傅目光中淡淡的遗憾不像假的,但这不足以说服池成渊。
“为什么?你对我的感情或许存在,但我很清楚并未到不可控的地步。”
戚兰台想告诉池成渊他一直以来最关注的人只有他一个,但这不该让他知道。他想说即使在缺乏情感的过去,他对他也有着浓烈的占有欲和情欲夹杂着的复杂感情,但这同样不该让他知道。
他很清楚,池成渊只是在等一个能够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借口。只要他愿意解释两句,他们就可以像互相深爱着的恋人一样亲吻相拥。
可是戚兰台早已安排好了结局。如果说出来,命运就要被改变了。
无法说出口的真实,那便与不存在无异。
“你不愿意也由不得你。”
池成渊再次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他将原本就有些凌乱的衣服扯得更开,又主动抓着太傅的手放上自己的胸膛。与太傅再次亲密接触的上身传来的快感让他舒服得差点发出喟叹,同时未被满足的下半身则在叫嚣着。
太傅的吻从池成渊的眉骨处离开,看着他染上欲望却仍是难掩怒火的深邃眼眸开口:“该进行下一步了。”
池成渊的行动再次被控制了。
戚兰台很清楚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比起肉体上的强迫,思想上的强制才是他更讨厌的。
然而池成渊还是脱下两人的裤子,将自己与太傅的性器放到一起挨着,一手握着太傅背后的椅背保持平衡,一手套弄着两人勃发的欲望,口中说出的却完全不是什么甜言蜜语:“我会杀了你的!”
这一反应符合太傅的预期,可真当他听见这话,却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不杀了时重至和时重璧,却单单要杀了我?论次数,时重至有两次,论性质——”
“只有你是不一样的。”只有太傅,不可以做这种事。
太傅先前所下的指令并未因为谈话而终止。一边说着话,池成渊一边继续撸动着两人紧挨在一起的性器,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话似乎有表白的意味,可联想到太傅的行径,池成渊改口:“只有你,性质最恶劣。”
闻言,太傅双手托着池成渊的腋窝,轻松地让这个分量不轻的成年男人移了位置,硬挺的性器正对着池成渊微微收缩着的后穴,隐隐有要进入之势。
池成渊移开目光不去看太傅的脸。如果一定要发生这种事情,他自欺欺人地希望此事与他记忆中的太傅的联系越少越好。
戚兰台却禁锢着池成渊的下巴,强迫他对视:“看清楚了,我一直是我。不要试图把我与过去割裂开。你仔细想想,我以前对你真的没那种想法吗?我以前本质上不也是一个霸道强势的人吗?”
他早就该知道的,只是他一直没有承认罢了。
太傅说的都是真的。
成神之前的太傅就不完全是友善的。现在的太傅和以前的太傅,其实没变多少。
被隐匿于内心的某个念头像是得到了养料,疯狂滋长。现在利用神的控制而做出各种过分的事情的人,这个用鸡巴顶着他的后穴的人,就是他相处了十几年的太傅。
可正因为这人就是他的太傅,才格外令人生气。
“那你为什么把我关起来,为什么这么对我?即使是为了所谓的天选之子,戚兰台,你有没有心,非要用这种方法成为天选之子。你就不能再骗骗我吗?你说什么我都会信,我很容易被你骗,不是吗?”
太傅的神色出现了一瞬的心虚和不该出现的委屈,不过很快就消失,冷硬地回答:“成为天选之子必须这么做。成神并不是终点。”
愤怒上头的池成渊再也不顾什么地狱蝶的威胁,忘了所谓的提尔彼茨的战略意义,大骂出口:“那你就操吧,少废话。但你最好别睡太死,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好。”
太傅恶意地笑了笑,还未开拓就操入池成渊干涩的菊穴,这一举动过于冲动,两个人都不好受,鸡巴只进去了前端就无法再行进。
看见太傅因吃痛而皱起的眉头,池成渊觉得自己被暴力破开的菊穴也没那么不好受了,冷笑着嘲讽:“哼。真是不好意思,不是会流水的极品蜜穴,让你娇贵的鸡儿受伤了。”
“你可以是。”
池成渊被大力推开,向后倒去,正欲调整姿势保护头部,后背却已经接触到了柔软的被褥。不知何时,他已经出现在了太傅的卧房。
“据说塞壬的泄殖腔可以流水。”太傅毫无商量的意思,霸道的神力让池成渊控制不住变成完全魔化形态:银发,蓝眸,鱼尾。
太傅修长的手指不客气地在他下腹部摸索,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塞壬鳞片之下的生殖器,恶劣地评价:“似乎比原来大了点,不过可惜今天用不上。”
说罢,他凉着塞壬尺寸不小、已经硬着的性器,在其之下继续寻找,没多久就找到了那处微微泛着湿意地方:“确实如此。”
虽然泄殖腔比较湿润,但那不过是塞壬这一海洋生物的本能。人类的菊穴不是用来吃鸡巴的,塞壬的泄殖腔同理。太傅这回没有冲动,老老实实地开拓起池成渊窄小柔软的腔口。
意识到自己以这种姿态被太傅玩弄,池成渊想要躲避,却因为神的压制而无法做出大动作,而小打小闹的挣扎比起逃离与拒绝更像是情动难耐的自然反应。他认命一般地不再躲避太傅的触碰,却还是固执地坚持以仇恨愤怒的目光看向昔日最亲近的太傅。
太傅凑上前去吻上池成渊的双唇,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塞壬的尖牙比人类的牙齿更具攻击性,但池成渊像是忘了自己还有这一武器一样,任由太傅将舌头伸入他的口中,侵略着他的口腔,塞壬的尖牙在此刻反倒像是纪念碑一样,时不时地被戚兰台舔一下,昭示着他的统治权。
“开拓好了。”
没给池成渊多久的反应时间,太傅就将自己的性器送入池成渊的泄殖腔。被开拓完毕的泄殖腔仍旧不大,却柔软而富有弹性,将入侵者紧紧地包裹住。似乎是为了欢迎太傅的性器一般,腔内的水分也比一开始更多了,在体液的润滑下抽插得格外顺利。
“你真的很会吸。”太傅双手握着池成渊的腰抽插,可怜的腰侧的皮肤没被治好多久,又被掐红了,不久之后又该留下暧昧的指印。好在池成渊还算强壮,因此这一景象算不上凄惨,只是情色意味极浓。
池成渊被身体各处传来的一阵阵快感以及这副姿态暴露于太傅面前的事实冲击得快要失去神智,但听到太傅跟他讲话,还是极力地思考一番,最后发现这不过是一句床上调情的屁话,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太傅很喜欢他努力维持清醒的样子,诱惑:“听说男人在床上,无论问什么都会如实回答。你如果想知道什么,现在是个不错的机会。”
哼。不久前他在太傅的鼓励下问了个问题,结果就被坐地起价的黑心太傅折腾……可是现在他已经被操了,还是以这种难堪的形态被操,横竖也不过是这个结果,不会更坏。
“怎么杀你。”
太傅无奈地笑了笑。真是个过分的问题。
“直接杀。用你的鳞片,你的尖牙,你自身的任何攻击手段,都可以。”
真是没什么诚意的回答。池成渊没把这当真,只专注于应对体内的又一波冲刺。
顶到了。池成渊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
但太傅似乎也在观察他的行动。在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太傅坏心地几乎每一次都冲击到这处,池成渊觉得再这么刺激下去,他就要坚持不住了。
被操射一直是他很介意的事情。池成渊伸手向身下摸去,想要自助,却又觉得一边被操一边自渎似乎比被操射好不了多少。鬼使神差地,他握住太傅的手,将其引导至在鳞片间呼之欲出的肿胀发痛的欲望,声音带着一丝央求:“帮我撸。”
太傅低笑了一声,刚想上手,忍耐多时的性器却在他触碰到之前就雀跃地射出了白浊。
大脑一片空白之下,池成渊只觉得这声笑充满了嘲讽。
没多久,太傅在他体内射精。
这是一个男人最松懈的时候,可池成渊却已经恢复了部分理智。机不可失,他起身像是索吻,太傅毫无防备地被他咬住了颈动脉。
微微愣神之下,太傅有些遗憾地看着池成渊。
即使是塞壬的尖牙,但神这么脆弱的吗?这出血量也太大了。
“你不治吗?”话说出口,池成渊却觉得自己矫情得很。他没料到自己竟然真能得手。但他先前想杀太傅的心也不是假的,所以此刻的关心显得像是惺惺作态。
太傅摇了摇头:“没必要。我的目的达到了。今天我在朝堂上当上了摄政王。而你现在是天选之子。”
“可惜才做了一次。有点遗憾呢。”
池成渊很快想明白了什么,但太傅的身影却越变越淡。他伸手想要堵住太傅的伤口,可一切都来不及,太傅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摄政王嚣张跋扈,触犯众怒。一人将其击败。天选之子由此诞生。”
太傅的房间内,只留下天选之子一个人的身影。
……
太傅并未留下尸体。池成渊没有按照死不见尸的人的做法给他设立衣冠冢,而是在早已完成选址的自己的墓旁立了一块碑。
池㵳转世葬入摄政王府的墓地,这是合理的。
神对此地一往情深。
青枝绿叶格外茂盛。
【作家想说的话:】
参考文献:1、有关“全欲”的表述:小红书或豆瓣上的二手纪德 2、波德莱尔《四处漂泊的波西米亚人》。库柏勒对他们一往情深,让青枝绿叶格外茂盛
第17章017 尾声
有时候日升日落也是件残忍的事情。躲闪在云层中的太阳提醒池成渊:他的悲伤不过是一件寻常的事,日子还是照常要过。
太傅消失了,但朝会还得正常进行。
他开始无端地觉得烦躁。那些在朝堂上跟他商议国家大事的朝臣似乎在嘲笑他:“不就是死了个太傅吗?日子不过啦?”
而那些想要为太傅定一个谥号的大臣就更讨厌了。晦气。太傅没死呢,只是找不到了而已。
用简简单单的一个或两个字来概括太傅,有一种抹去血迹的残酷。一旦定下谥号,太傅似乎就和那些庙堂之中忠君爱国的英雄一样,除了功绩再无其他个人特质。
太傅留下的东西到头来只有一座太傅府和府上的那些藏书。
这种看谁都不爽的状态实在不适合上朝。为了防止天下大乱,东境的池长流赶回来主持大局。
得了闲的池成渊继续留在太傅府里。倒不是因为思念太傅。他还没能完全接受太傅消失这一事实,因此思念更无从谈起。他哪都不想去,做什么都觉得烦躁。留在摄政王府,只怕摄政王府会被他给拆了。也就太傅府,他舍不得折腾。
半神时的太傅所留下的知识似乎已经被成神后的太傅重新整理过,只剩下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封面上嚣张霸道地写着:你需要知道的事。这语气无疑是成神后的太傅写的。
「林家灭门真相:林家试图复活时重嶂,并有大概率成功。时重嶂如果复活,拥有成为天选之子的先决条件,因此我放任林家的仇人灭了林家。无需自责。」
摸着“无需自责”几个字,池成渊仿佛能看到太傅语气平淡地跟他讲:这件事情不用担心,却只留给他一个清风霁月的背影。
太傅从来都是站在他这边的。
「神与权柄:神血与神格提供成神的力量,而权柄为神提供持续的力量。没有权柄的神需要不断吸收灵气——这在现代已经绝迹,或是其他力量。从这个角度上讲,神与魔没有本质区别。池㵳的权柄是战争与革新。在建立王国之后,池㵳又将战争的矛头指向魔,但这次战争的失败导致他失去权柄,最终陨落。」
太傅与摄政王府的合作,据他自己所言是为了成神以后的路,当时的太傅或许不知道这么多,只知道最好要如何做,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为了获得权柄。那么太傅的权柄究竟是什么?
再往后翻,是太傅对于一些权柄的评价。
「战争(划去),权柄容易丢失,且目前无战争的必要,暂不考虑。
光明(划去),已被占据。
学识(划去),已被占据。
深海(划去),难度极大。
星空(划去),比深海更危险。
冥府(划去后又重新写上),与地狱蝶的力量有一定适配度。
……
命运。你的权柄。」
成为天选之子的那一刻,池成渊就获得了命运权柄,并且离成神只差一小步。与太傅那种注定的、不可控的成神状态不同,他很清楚自己还需要做些什么。
可这感觉与踩着太傅的尸骨上位无异。
池成渊直觉命运权柄应该是太傅原本选定的权柄。太傅的神血来自池㵳,因此拥有龙的能力,而龙本就能够使用神谕,与命运这一权柄有很强的适配性。
但直到成神以后,太傅才发现命运权柄对应的就是天选之子。而要成为天选之子,就必须击败摄政王。太傅放弃了命运权柄,并担当起了摄政王这一角色。
可世界上只有这么点权柄。在将命运这一权柄放弃以后,太傅又是如何打算的?
池成渊还在太傅府思考,门外却传来了声音:“我已经替你上了两天的朝了。你要请几天假?”
池长流毫不客气地拉开池成渊对面的座位坐下,池成渊像是早恋被发现的学生一样合上太傅的笔记。
“我要缅怀太傅。”
池长流撇了他一眼:“只是缅怀吗?你瞧瞧自己现在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你要陪葬呢。”
池成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摆烂似的回答:“这才哪到哪,说不定会拉着摄政王府一起陪葬呢。”
池长流一针见血:“你要废除摄政王?”
“有这个打算,不过暂时没有动力。”
“可以,不过等我回东境。东境不能乱。”
“谢谢。”
池长流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这个没出息的侄子:“知道体谅我就快点恢复过来然后给我上朝。”
……
“你不干了?”时重至终于成功地行使了皇帝的权利,把摄政王叫来养心殿气势汹汹地质问。
废除摄政王这一职位,第一个反对声竟然来自时重至。
“小狗崽子,成熟一点。”池成渊按着时重至的肩膀,把快要激动得站起来的皇帝强硬地按了下去,“要是不知道一个成熟稳重的皇帝怎么当,就多问问时重璧。”
时重至是命运所选定的皇帝,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天下,池成渊都不想换皇帝。
只是这皇帝似乎不在做皇帝该做的事。
“你要去哪?”
“可能是下地狱吧。不知道。”
时重至没把地狱的话当真,只是觉得不吉利,因此更不愿意放池成渊走:“别走!要是有人怀疑我威胁迫害你怎么办,朝廷一定会动荡的!”
“稳定朝堂,那是你的事。”
……
池长流意味深长地看着再次来到东境秘境的池成渊:“就这么决定了?不怕回不来?”
“放心,都安排好了。不会叫你擦屁股的。”
「这个入口通向戚兰台所在之地。」池成渊第一次觉得命运权柄这么好用。
远远地,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互动,在确定对方会给出自己希望的答复时,是一件简单不过的事。
“太傅,或者说冥王,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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